夜厭白 作品

第一卷·黃泉十二月 第十九回:道盡途殫

    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手藝人,除了一雙靈巧的手,還有這樣一顆執著的心。雖然理想可嘉,但要找到這連霜月君尋不到的奇華花,是何等難事。屋內接連著又是一陣嘆息,誰也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

    就算是誰家有這花,為了防人惦記,都是不會說的。東邊的城鎮……那可太多了。

    封魔刃在誰手,除了所持之人,就是與刀有感應的霜月君。前者是問不上了,可霜月君的行蹤也是那樣捉摸不定。只有先一步找到他,才能得知那脅差的下落,自然就能截住鶯月君。環環相扣,十分複雜,容不得差錯,是慕琬唯一的辦法。

    而山海要尋的萬鬼志就更難辦了,可以說是毫無頭緒,甚至提都不能與外人提起,更別說是找誰打聽。極月君與他們一別,又忙的沒影了,看來六道無常也不是什麼輕鬆的營生。

    一群人焦頭爛額之際,有人找上門來。

    雲戈開了門,是個年輕的婦人。她開門見山地說,來取上次訂的鐲子。他回頭就給她從一排專門的櫃子裡找出來,臨別前他多嘴問了句:

    “為何你今日突然帶了面巾呢?”

    聽到這話,山海多看了她一眼。第一次見誰,他不覺得奇怪,可看樣子她平時不是這身打扮。只見那婦人裹的裡三層外三層,在這炎熱的時節著實不太正常,還掛了層厚厚的面巾。她身後還跟了個人,像是她的姊妹或友人,在她身後不做聲,只是東張西望的。

    “你沒聽說麼”婦人瞪大了眼睛,“北巷口林家的姑娘,讓人把臉劃了,發現的時候人都冷了,真是駭人。我今天本不想出來的,奈何明天老爺子的生辰就得戴呢。他們都說是笑面狼做的,可千萬不能是啊,我現在還怕呢。”

    “……”

    雲戈回頭看了一眼屋裡的黛鸞,欲言又止。山海聽到了,他走上前問:

    “笑面狼?你們說的,莫不是左衽門的人?”

    這笑面狼不是什麼妖怪,種族上地地道道是個人。此人武藝高強卻心狠手辣,連妖魔聽了都聞風喪膽。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煞氣,而是他那詭異的興趣。據說,他也曾有張俊俏可人的面孔,不僅討姑娘喜歡,連男人看了都要多瞧幾眼。

    只是,也不知是心胸狹隘還是有什麼特殊情結,他專門剜走美人的臉,不論男女老少,官兵還是平民,人類還是妖怪,他都會想方設法剝下那人的臉皮,被發現的受害者大多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當時,還沒人知道是他做的,只是因他壞了人與妖的穩定關係。

    後來,他被某位六道無常降罰,不僅揭發了竊臉的罪行,還毀了他的臉。憤怒的人們抄了他的家時,發現屋裡竟收藏著幾百張處理過的臉皮,無不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面龐。

    但,他仍不知悔改。

    據說他的臉,是被不知是火還是冰的東西烙壞的,皮開肉綻,狀如花開,五官都分不清楚,齜牙咧嘴,恐怖至極,因而得名“咲面郎”,與幾年前失蹤的竊臉賊是同一人。他總是帶著一個咧著嘴的狼面,一來二去,就傳成了如今的笑面狼。現在似乎也在為左衽門而工作著。並且,此人仍頑劣不改,去劃傷那些好看的面孔,甚至變本加厲,連活口也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