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樹人,你可以零元購
本傑明·戈德伯格趕忙拉住他:“買啥買,這槍的生產公司幕後老闆就是你師兄俺,師兄送你一把作芒種之禮。”
姚冰懵逼:“芒種這個節氣也要送禮麼?那我怎麼還禮?”
“你就送師兄俺價值一百美元以上的禮物就成。”
姚冰扒拉扒拉手指頭:“師兄,我算數不好,可我感覺虧了。”
“你算錯了。”
那邊美國人聽著兩個孩子大言不慚,嗤笑道:“現在小孩兒,真是胡吹大氣。他居然吹噓他是幕後老闆。”
寧安意味深長笑笑:“那可不一定。”
周樹人帶學生走出臚濱府集合專館,嘆息道:“見館中洋人也不免稱奇讚歎,可見趙傳薪手底下的科學技術已臻世界前茅矣!聽說他們的汽油與眾不同,卷王汽車必須加捲王汽油才行,真是厲害。”
“老師,趙傳薪真那麼厲害?”
周樹人點頭:“我在日本時,日本人有的恨他入骨,卻也有許多人視他為偶像。當然,這也與日人慕強性子有關。”
“老師,您講講趙傳薪的事情唄?”
周樹人說:“我所知亦為道聽途說。只是去年,差點便與他有了交集,臚濱府向我發出邀請聘我為教師,我拒絕了,關外太冷……”
當週樹人帶學生到江西館的時候,還碰上了叫徐季龍的老鄉。
徐季龍熱情招待,還送了他們師生沒人一個細瓷茶杯,上面刻著:南洋勸業會紀念,徐季龍贈。
眾人愛不釋手。
到了東三省館。
“大家快來,那邊居然還有個測算的先生,只要姓名與生辰八字符合,便會當場作畫贈送,或雕刻木石相贈。”
周樹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跟著學生前往。
旁的不提,光是這攤位前的一男一女,便已很吸引人。
先看那女子,高鼻深目,皮膚白皙勝雪,牛仔帽下是一道道油亮的長辮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編出來的。
寬鬆長裙,外罩一件薄薄的拼接牛仔襯衫,上面蕾絲鏤空,涼快同時隱約可見肩頭和鎖骨的細膩雪白肌膚。
腳上蹬著一雙半高腰布鞋,雪白的小腿露出一截。
這比起臚濱府集合專館的濃顏毛女,又是另一種風情。
魯迅擔心學生誤以為他因好色緊盯著人家,趕忙解釋:“這並非洋人,乃我們邊塞女子,也是高鼻深目,只是這女子格外美麗。”
再看旁邊的男人,戴著同款情侶牛仔帽,帽子下是墨鏡,瘦削的臉頰盡是濃密短鬚,白t,大褲衩子,同款情侶半高腰布鞋。
你說他英俊吧,好像也沒多英俊。
你說他不英俊吧,稜角分明虯髯密佈的臉又顯得格外吸引人。
另外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寬,手臂肌肉將白t半袖袖口撐的鼓鼓囊囊。
他們展廳上擺著一些畫作,有鉛筆畫,有鋼筆畫,有木畫,有銅版畫。
畫風奇特,落款是——趙信。
當週樹人他們靠近,就聽這男子正與旁邊的攤位說話。
“這麼美麗的西北女子,你居然棄之不顧,還作什麼畫,真是的。”
那高大男子齜著整齊密集到不像話的白牙說:“自從我知道再美麗的女子也要拉屎也要擦屁股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相信藍蓮花了。”
周樹人一個踉蹌,好懸摔倒,幸虧有學生扶著。
今兒也不知怎地,總要摔倒。
真是大煞風景,汙了耳朵。
當他們走近,那男人頭也不抬說:“取紙,寫下名字與生辰投入箱子裡。”
有學生問:“這是何意呢?”
那漂亮的邊塞女子笑吟吟解釋:“幫你測算。”
“測算什麼?”
“測算你是能零元購,還是要花大價錢買此處藝術品。”
“零元購什麼意思?”
“就是白送。”
“啊?居然還能白送?”
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開口:“是啊,我叫沈德鴻,我就白得了這位先生當場作的一幅畫。”
說著便喜滋滋拿出來顯擺。
這是一幅鋼筆畫,線條複雜,充實飽滿,層次分明,有強烈的質感。
這種用線條疏密表現物體敏感的作畫手法,在場多半聞所未聞。
畫中是一條條高架橋,橋上是密集的汽車,還有在空中穿梭的列車,和林立的高樓大廈,天上有飛機……
這幅畫提名為——茅盾。
有學生嘀咕:“字都寫錯了,是矛盾,不是茅盾。”
周樹人卻“咦”了一聲:“這是法國版畫家多雷的手法。可這畫中內容,讓人匪夷所思……”
學生忙問多雷是誰。
古斯塔夫·多雷,此君的畫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後世的許多電影都借鑑了他的畫面感。
但周樹人瞭解的不多,只是很喜歡他的插畫。
學生開始寫字,投入木箱。
“能零元購麼?”
“抱歉,不能。”
這就好像抽獎。
只是這抽獎也太玄乎了,看都不看,只是投入木箱便可?
周樹人也寫了字投入其中。
那男子忽然抬頭:“周樹人?字豫才?浙江紹-興人?”
周樹人立於桌前,茫然道:“這位先生認得我?你如何知道我寫的什麼?”
“我能掐會算啊。”趙傳薪齜牙一笑:“很好,樹人,你可以零元購。”
說罷,他提筆開始作畫。
周圍師生先是羨慕嫉妒恨的竊竊私語,旋即驚呼出聲:“這畫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