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1054章 你腰直不起來?我給你治一治!

“這是什麼咒語麼?你真名是什麼呢?”

趙傳薪將菸頭彈飛:“我真名——匪徒。”

“納尼?”

趙傳薪微微屈身,蹬地,躍起,空中轉體180度,然後蹲在了牆頭。

他低沉的聲音在東京夜空飄蕩:“時代雖然殘酷,但請謹記,你將戰勝它。”

說罷風衣飄擺,在“呼啦”聲中,宮下太吉失去了神秘人“匪徒”身影。

真神秘啊!

人一旦獨處,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宮下太吉後怕,又極度懷念作惡的刺激感。

俗話說——凡來過,必留下痕跡。

“我宮下過了今夜,也算在東京留下過痕跡的好漢了。”

此時,一條柴犬慢悠悠來到牆邊,翹腿撒了一潑。

宮下太吉的得意煙消雲散:“連留痕跡這種事你他媽都要跟我爭搶麼?”

柴犬齜牙:“zhr……”

宮下太吉手繞後,卻沒摸到匕首,落在法院門口了。

“好,算你狠,我走,我走行了吧。”

雖然那人神秘、強大到能牽著他鼻子走。

但宮下太吉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他這種態度並非信任,而是沒有更好選擇下無奈之舉。

他目標簡單:炸他孃的明治天皇,炸掉日本炮灰牛馬邊角料子的貧窮,給百姓炸出個未來,炸出個名垂青史。

當一個神一樣的人說柴犬屎是香的,那肯定也有大把人湊過去聞聞,但要不要放進嘴裡另說。

宮下太吉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東京的工廠像毒蘑菇一樣蔓延,鋼鐵水泥和帆檣如林的商船,這些東西將隅田川東岸改造的面目全非。

宮下太吉身穿單薄衣裳,在小巷、茶館和妓院間穿行,想要尋找木版畫裡江戶時期那種四仰八叉的慵懶閒適,然而曾經的山丘、河谷、池塘早就夷平。

當一個人恨一個人,他會將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安在那個人身上。

“該死的明治,這座城市的轉變,一定花費了高昂的代價,都是民脂民膏。”

到了晚上。

宮下太吉找到鬧中取靜的黑暗角落蹲守,他像一條看著莫名熙攘的人群的柴犬。

他學著“匪徒”,當巡邏警察路過,也絲毫不為所動。

果然,他就好像開隱身光環。

實際上,也有人發現他。

但見他土包子的穿搭和氣質,大家也只是警惕他會往郵箱裡撒尿。

“敢尿郵箱打死你,柴狗一樣的東西!”

他狐疑的問:“混蛋,我為什麼要往郵箱裡撒尿?”

當年他也來過東京,只是曾經的銀座,現在完全認不出來了。

以往的貧民窟叫裹店,那片區域叫后街。

他認為,新建嵌在地磚中間的敞開式排水系統,純屬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每當下雨,蓋下水道的板子會被衝開,臭烘烘的汙水湧出地面。

“都怪該死的明治。”

這是今晚上宮下太吉嘟囔最多的話。

然後到了深夜。

街頭行人消失。

宮下太吉昏昏欲睡,靠在牆邊腦袋一點一點的。忽然,他抬起頭,因為街頭出現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們揹著包,來到一家商店旁,放下揹包,先用炭筆在牆上寫字:我是匪徒。

宮下太吉心中狂喜。

那揹包中,肯定是罐頭盒子炸彈。

果然被“匪徒”料中。

這些都是同道中人。

那幾人正興奮的小聲嘀咕:“賺大發了,賺大發了,這麼多包,能裝好些東西,待會挑貴的拿。”

“反正栽贓給匪徒,不關咱們事。”

正議論著,忽聽旁地裡一聲炸雷:“放開那堆二踢腳,讓我來。”

這一聲吼,效果幾乎=二踢腳。

幾個人原地跳了起來。

宮下太吉急吼吼的走過去,翻地上的包,想看看他們造的炸彈長啥樣。

可一翻,裡面全是撬鎖的工具、要麼是空包,哪有炸彈?

宮下太吉懵了:“你們要做什麼?”

幾人轉身,看見宮下太吉剎那沒那麼怕了。

其中一人面目猙獰:“做什麼?自然是撬鎖。咱們把他殺了滅口吧。”

“撬鎖?”宮下太吉大怒。

在他看來,他昨夜行為無疑是意義非凡的。

而今天這幾人居然是來撬鎖偷東西,還要栽贓給“匪徒”?

“氣死我了,我要打死你們。”

“呵呵,打死我們?你恐怕在開玩笑,我們有四個人,你只有一個。”

一番拳腳相向後。

被趙傳薪“寄以重望”的宮下太吉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另外四人死狗般趴在地上,鼻青臉腫。

“啊……tui!現在看看誰是柴狗?誰往郵箱裡撒尿?”

說完,宮下太吉覺得腹部有些脹,他看到一個灰綠色的鐵皮殼子,路燈昏暗,他隱約見上面寫著“尿壺”。

尿完後,那鐵皮殼子的門腐朽嚴重,櫃門忽然自動打開,裡面掉出一堆信件。

宮下太吉看著這一幕,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湊過去,忍著騷哄哄味道仔細打量。

見鐵皮殼子上面寫的不是“尿壺”,是“郵箱”。

“八嘎,這兩個詞為何要如此相似?怪不得他們說別往郵箱尿尿!”

此時,他忽然聽見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他被打充血的眼睛一亮:“終於有同道中人了麼?”

一念及此,他提褲子朝火光處跑去,徒留沾滿尿漬的信件,和旁邊的標識——禁止向郵箱撒尿。

……

第二天,東京大街小巷都在議論一個詞:匪徒。

原本匪徒一天炸一個地方。

昨夜,匪徒四出,許多店鋪被盜、被搶。

甚至還有“匪徒”闖入人家禍害人家的女人。

反正都是匪徒乾的。

到了下半夜,甚至直接發展為打砸-搶,勢頭難以控制,直至天明。

底層牛馬積累的怨氣爆發,在東京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聽說了嗎,田山家的女人被匪徒給強暴了。”

“什麼時候?”

“昨夜凌晨一點。”

“巧了,神田老商業街的雜貨店,也是同一時間被搶的,同樣是匪徒乾的。”

“誰說不是?尼古拉大教堂那邊,洋人也被搶了,也是匪徒乾的。”

“咱們說的是一個匪徒麼?”

“匪徒不就是匪徒麼?”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忽然嘀咕:“告訴你們吧,我也很慘,我家的郵箱昨晚又被人撒尿了,肯定也是匪徒乾的。”

“……”

天皇臨時居所。

明治看著堆積如山的報告懵了:“這都是趙傳薪乾的?”

桂太郎擦擦額頭冷汗:“顯然不是。甚至我現在懷疑,之前那些事是否與趙傳薪有關。”

明治捏起其中幾份報告說:“可這幾份報告上面寫,這些地方或被盜,或被搶,或者姦汙女子,他們都在牆上留下‘匪徒’二字,後面加上一句——炸死天皇。”

桂太郎心說:那能說明什麼?只能說明東京有許多人恨你入骨唄。

……

有個人很尷尬。

那就是梁啟超。

有人說他是進步派,有人說他是保守派。

其實人是矛盾的,會變,後來有個日本人總結他總結的很到位——漸進派。

戊戌變法失敗後,梁啟超逃亡日本。

他見識了日本的改變,回來後大肆讚揚鼓吹。

他說日本是:“世界後起之秀,而東方先進之雄也。”

因同-盟會的建立,在1905年到1907年間,發生過革-命派論戰,梁啟超參與了。

但至少表面上,他在論戰中失敗了。

現在他準備再次創刊,取名為《國風報》。

寫文章,評時事,話題自然繞不開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