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1042章 大雨過後有坑處才有積水

眼淚在眼圈打轉:是神僕,一定是關外神燈裡的神僕。

天可憐見,大大還是那麼疼愛我。

“大大,你真好。”

趙傳薪佯裝沒看見,彎腰給乾飯撥餛飩。

他樂呵呵道:“是吧,包括趙正則在內,他們都不算什麼的,大大隻跟你關係鐵,咱們鐵哥們,就差燒黃紙斬雞頭的那種。”

姜明辛破涕為笑:“嘻嘻大大你可真是胡言亂語。”

“是啊,他們都說我是失心瘋,但我覺得自己心智健全,沒想到你也這麼說,算我看錯你了。”

“哎呀,大大你不要難過,算我胡言亂語,我怎麼會跟他們一樣呢?咱們才是一夥的。”

姜明辛心情好到爆。

吃完餛飩,趙傳薪還招呼她:“過來,我給你梳梳頭髮,”

姜明辛歪著腦子,很不信任:“大大,男子也會梳頭麼?”

除了她娘,還沒人給她梳過頭。

趙傳薪手中多了把牛角梳,左一道,握住;右一道,握住,上面兩道,握住。

收了牛角梳,趙傳薪將她頭髮向上挪,先用橡皮繩扎馬尾,左手拇指居中攔發,挽個圈拉向右塞入皮筋。

然後拉著頭髮散開成圓,多餘頭髮扭勁兒補全那個圓,再用皮筋套上。

好一個丸子頭。

“好了。”

趙傳薪搬過她稚嫩的肩膀略作打量。

好傢伙,小蘿莉唇紅齒白,臉蛋能嫩出水,怪不得趙宏志那小子五迷三道,小徒弟姚冰總是偷瞄。

姜明辛極度不信任趙傳薪,蹬蹬蹬跑回臥室,在鏡子前一端量:“咦,好古怪的樣子。”

她又鬼鬼祟祟取出關外神燈。

剛想許願,猛地想起神燈一年內只許三個願。

“不行,等我想好要啥再許願。”

將關外神燈小心翼翼用手帕裹了,珍重裝進一口小木箱裡,塞在她認為臥室最安全地方床底。

那是孩子的高度,因為大人不捨得彎腰。

她躡手躡腳去苗翠花臥室,將房間開個小縫,發現窗簾已經拉開透光,說明她娘醒了。

“娘。”

苗翠花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梳的頭?梳的還怪好的。”

姜明辛喜上眉梢,嘴角噙著得意:“真的嗎,那我出去玩啦”

“等等。”

“啥事兒,娘?”

“你開心什麼?”

姜明辛支支吾吾:“沒有呀?”

然後一溜煙跑了。

苗翠花去餐廳找趙傳薪。

趙傳薪雖然做飯,但概不洗碗,都是由女僕完成。

“你知道明辛為何喜氣洋洋的?”

趙傳薪叼著煙不經意道:“興許快過年了,沖喜神了吧。”

“”

直覺告訴她,這房子裡,有一股暗流脫離她掌控悄然湧動。

她必須搞清楚。

中村健來到敷香酒館,將帽子摘了,拎著氈帽在腿上拍打雪沫子。

酒館煙霧繚繞依舊,人聲鼎沸,四處大呼小叫,在這裡永遠找不到一個君子和貞潔烈婦。

毛子的女人也南下來搶生意了。

中村健聽著鋼琴聲說:“彈得好一首妻離子散曲。”

“小子,終於捨得將你髒兮兮的頭髮剪了。”酒保笑著說:“又來騙鹽水雞蛋?”

“請不要汙衊我,謝謝,我會建議趙大人添加汙衊罪的法律。”

一聽提到趙傳薪,旁邊毛子怪叫道:“聽說趙傳薪大人好多天前出門,至今未歸,一直都是佐藤正義那個娘娘腔處理公務,這是否意味著咱們可以逃跑了?”

他們對佐藤正義殊無敬意。

中村健認為,這也是對維和局當局的輕視。

他用拳頭叩吧檯說:“如果你要逃跑,我會舉報你。”

那毛子本來用玩笑腔說的逃跑,可聽此言後難免惱怒:“我逃走前,先殺了你,反正我就是因為殺人流放到薩哈林的。”

他以為能嚇住中村健,然而中村健夷然不懼:“諸位聽見了,假如我死了,真相只有一個他就是兇手。”

“我會殺了你再逃走,反正我已經逃了。”

兩人看似鬥嘴,但從周圍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心細的能窺見其中兇險。

大家都認為這小崽子瘋了,這豈非找死?

中村健又拿拳頭叩了叩吧檯:“你要是給我買個鹽水雞蛋,我就告訴你為何逃不掉。”

酒保露出:看,你果然是來騙鹽水雞蛋的。

可偏偏那毛子真的給他買了鹽水雞蛋。

“說吧。”

酒保:“”

周圍人將耳朵豎起,賭徒的呼喝聲都不自覺變弱。

中村健咬了一口鹽水雞蛋,臉上露出愉悅:“唔不錯,就是這個味道。”

“快說,別廢話。”

中村健齜牙說:“海水已經結冰,你跑了,坐什麼船離開?”

“我可以在阿尼瓦灣踩著冰面到日本。”

“等大人回來,他一句話,日本人會比抓捕自己犯人更盡職的將你抓捕送回來。”

他言談舉止間,儼然已經不將自己視為日本人一員。

毛子面色陰晴不定,薩哈林流放犯普遍缺乏掩蓋動機的偽裝能力:“趙傳薪大人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

“你敢賭麼?”中村健一小口一小口吃雞蛋,斜著眼問。

毛子不敢。

中村健補刀:“薩哈林一年有半年雨雪,這風雪天氣,等你走到克里里昂岬,或許已經春暖雪化。趁早息了這份心思。”

氣氛有些沉重。

這時候,酒保忽然神秘兮兮的來了一句:“你們誤會了,你們都是自由民。我聽波亞爾科夫說過,維和局自由民可自由出入薩哈林。也就是說,你們隨時可以走,不違背法律的離開。”

“什麼?”

“此言當真?”

中村健急了,他向酒保低聲抱怨:“這件事,為何不先跟我講?”

酒保詫異:“為何要先跟你講?”

“這樣我至少還可以吃一頓鹽水雞蛋。”

酒保嗤笑:“可憑什麼?”

“就憑我窮,你見過維和局比我更窮的麼?況且我還是個孩子。你這人,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了?我每日白天空腹刈草餵羊,不就圖晚上來這裡吃一口鹽水雞蛋果腹麼?以後切記有事先跟我說,別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