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薩哈林第一攪屎棍
袁樹勳拍著茶几不怒自威:“本官一心為公,得罪的人還少麼?何懼之有?來人,送客。”
當李梓鈺、李梓寧和大東出門。
李梓寧疑惑:“我見他似乎不知道咱們玄天宗底細。”
“不能這樣講。”李梓鈺說:“你不能認為,全天下人都怕咱們掌門。”
大東插嘴:“為何我覺得,他只是年紀大,精力不濟,顧不上許多……”
當李氏兄妹離開,袁樹勳的幕僚出來,憂心忡忡說:“大人,那趙屠子實非等閒,咱們如何不見好就收?”
“老夫已經到了這般年紀,早死一年,晚死一年,都是一樣。”袁樹勳自得一笑:“老夫巴不得他趙屠子來殺。”
幕僚臉帶傷感:“大人……”
袁樹勳捋須:“不但如此,老夫還要上書朝廷,請開國會。此生官至總督,已登峰造極,再難寸進。趙屠子不殺我,明年也要辭官而去急流勇退。趙屠子殺我,於我名聲有益,何樂不為?”
沒有點手腕和魄力,不可能斂財還得好名聲。
袁樹勳也看出清廷搖搖欲墜。
今日一番話傳出,倘若趙傳薪來殺他,他死後,任誰哪怕有真憑實據,也玷汙不得他的名聲了。
……
“在薩哈林島,最高懲罰,刑事的也好,矯正性的也罷,全都一樣是終身制。苦役勞動必定要伴隨永久性定居;流放之所以可怕,正是在於他的終身性。”江濤六簡明扼要給趙傳薪等人解釋毛子在北島的法律。
佐藤正義點頭:“是的,軍官、官吏、公證人、會計、紈絝子弟、盜用公款或徇私舞弊等原因被流放至此的比比皆是,這種終身制的刑法,沒有人性,讓人失去希望,早晚會鬧出大亂子。”
然而,獄警盧卡謝維奇不同意:“先生們,你們搞錯了一些事情。現在的薩哈林和十年前比,已經是黃金時代;和二十年前比,猶如天堂和地獄的區別。和三十年前比,地獄都不足以形容此處的恐怖。我們以為要提防囚犯,然而事實上,這裡的清白人家的太太們,很放心將孩子交給做保姆的流放犯。或者說,這裡人人都是囚犯。佐藤正義先生說的酗酒問題,不是流放犯敗壞居民道德,而是居民敗壞流放犯道德。”
眾人:“……”
趙傳薪問他:“既如此,你過的好好地,為何還要來這裡?”
盧卡謝維奇說:“先生,在島上,我們的罪惡,我們的痛苦,以及我們個人本身,和這裡嚴酷的天氣和茂密的原始森林相比,都顯得渺小和微不足道。這就是我想要離開的原因。”
這時候,能成文匆匆進來:“大人料事如神,那波亞爾科夫果然要跑,我們的人在碼頭看見他正往輪船上裝行李。只是路途遙遠,咱們快馬加鞭回來傳信時,想來貝加爾號輪船已經跑的遠了,追之晚矣。”
趙傳薪不急不緩起身,抄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彎,朝眾人點點頭:“先生們,繼續討論維和局法規,我出去一趟。”
這種草臺班子,他搭過了不知多少次,愈發遊刃有餘。
貝加爾號輪船航行在尼古拉耶夫斯克、符拉迪沃斯託克和日本的各港口之間,運載士兵、犯人、郵件、旅客和貨物。
沙俄向薩哈林島輸送犯人時長几十年,為此,輪船可在衙門口領取很大一筆補助金。
貝加爾號上統艙和客艙都很狹窄,但清潔,清一色的歐式裝修,還擺了一架鋼琴。
船上的僕役是清國人,腦後留著長辮子,哪怕不在國內生活,辮子依舊不剪掉。
波亞爾科夫感受海上的冷風,心裡一片寂寥。
他聽旁邊兩個毛子談話。
一人說:“當年我父親,拿著一瓶伏特加,能灌倒一片基里亞克人,隨便拿一盒煙,都能詐騙到鹿茸和金沙。還有一些人更厲害,他們每年夏季到薩哈林,讓基里亞克人繳納貢賦,不按時按數繳納,便會被處死。如今世道變了,基里亞克人變壞了,變得不聽話了……”
“誰說不是呢?在薩哈林的神甫,齋戒期會穿著白袍子雞鴨魚肉吃的滿嘴流油,還喝酒。在黃金和鹿茸掠奪方面,絲毫不遜色他的教民。哈哈哈……想想真是有意思。”
波亞爾科夫拍打船舷,滿臉不屑。
媽的,你們那點道行算個幾把?
老子狠起來,不但盤剝異族,盤剝清國人,甚至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否則,船艙裡的那一大筆錢哪來的?呵呵。
此時,有個留長辮子的清國僕役經過。
旁邊毛子一把薅住僕役衣領:“包衣,去,你給我拿一瓶伏特加。”
包衣是他們對僕役的
稱謂,極盡蔑視之能事。
僕役擺手,說著生澀的俄語:“船上喝酒要錢的……”
那毛子抬手,扇了僕役腦袋一巴掌:“叫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僕役懦弱,畏縮,但堅定的搖頭:“不行的不行的……”
“看這些包衣,平日裡比狗還聽話,一旦涉及到錢腰桿子就硬了起來。依我看,咱們把他辮子給剪了,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僕役聽了,臉色煞白,好像即將面臨生死。
另一毛子哈哈笑說:“你要是剪了他的辮子,他會痛哭流涕,我這樣幹過,不信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