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1003章 嘎嘎亂殺


卻說趙傳薪自鐵-嶺向奉天挺進,與日軍駁火,距離徐世昌的總督府並不算遠,連炮聲都隱隱聽得見。

徐世昌心下也是慄六,忙召來張-作霖和吳祿貞等人,遣多路人馬,不教他們參戰,倒是去打探情報,萬一朝廷問責,也好有個說辭。

攏共也就是個二三十里地,快馬加鞭,個把小時即到。

張作-霖如今手下兵力有七個營,三四千人左右。

他擊鼓點將,也只帶了一營人馬,五百人左右,還得再三吩咐:“無論你們誰,遇到人先報名號,切勿與日本人交火,更不能惡了那趙炭工。”

更別提其餘人了。

當張作-霖匆匆趕到,南滿鐵路線再運一個步兵大隊,同時趕到。

戰事正酣,槍炮齊鳴。

月亮將滿,天色不黑,但依舊難以看的遠。

炮聲沒多久歇了,槍聲斷斷續續。

張作-霖一連數年,長途奔襲剿匪,仗也不少打,但光聽這槍炮聲,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多少顯得詭異。

他揚手:“走,再往前去些。”

畢竟停了炮火,問題不大。

正好,有一隊日本潰兵從小路鑽林子上了大路,與張作-霖人馬撞了個正著。

這隊日本潰兵,見大月亮地上烏泱泱一群人,還道是援軍殺來。

但他們臉上毫無喜色,反而狂奔呼喊:“撤,快撤,去南邊集合。”

張作-霖:“……”

待十多個日本潰兵離得近了,才看見眼前是奉天巡防營馬步營中的一營,腳步便有些凌亂,不知是敵是友。

張作-霖為避免誤會,趕忙派人上前,將他們接了回來敘話。

“別慌,我們是奉天府官兵,我來問你……”張作霖說:“前方戰事如何?”

一個會說漢話的日本兵喘勻了氣,臉色煞白說:“如何?那趙傳薪殺了我們將近兩千人了。”

張作-霖大吃一驚:“不是才接戰沒多久麼?”

他聽聞,大島義昌攏共也就派了兩個大隊和鐵道獨立守備隊若干。

下午,鐵嶺傳來消息,趙傳薪突襲軍營。

晚上,趙傳薪與沿南滿鐵路北上的日軍交鋒,這才最多三個小時,趙傳薪一人便殺了兩千多日軍,這是啥概念?

他追剿陶克陶胡、牙什、白音大賚等人那麼久,才殺多少人?

“少廢話,快讓開,我們要去和大部隊匯合,再遲趙傳薪就殺穿了陣地追來了。”

日本士兵不耐煩。

張作-霖眼珠子轉了轉,最終沒有阻攔,放任他們離去。

但卻悄悄的在後面跟上。

此時是早春,遼地比鹿崗鎮稍暖些,但也是春寒料峭。

左邊是峰巒對立,右邊是農田霧靄。

果然又有一隊日軍,披星戴月趕來,在軍官約束下不得開口,隱秘行軍,邊走邊收攏潰兵,問話也壓低了嗓子。

張作-霖忽然見日軍中分出一隊人馬,朝旁邊的村落田舍走去。

他皺了皺眉。

片刻,就聽喝罵與哭嚎以及告饒聲傳來。

張作-霖以及手下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統領,咱們怎麼辦?”

張作-霖握了握拳頭:“悄悄走近些,先看看。”

日軍中有個軍曹,叫安田善孝,此人帶了一路士兵,在路旁村子裡揪出當地百姓。

三更半夜,外面打仗也就罷了,偏偏鬼子進村,將他們拿了,百姓如何不怕?

他們聲音大了些,安田善孝便讓人拳打腳踢,喝罵道:“閉嘴,再不閉嘴,砍了你們腦袋。”

有些人尚未因恐懼失去理智,乖乖閉嘴。

有的人,大腦一片空白,依舊哭鬧,尤其是不諳世事的孩子。

這支日本步兵大隊,原想保密行軍。

這又哭又鬧的,豈不洩露了行蹤?

安田善孝名字裡又是善又是孝,為人可與善和孝毫無瓜葛。

他舉起步槍上加裝的刺刀,照著一個七八歲男童的後心刺下。

這孩子“啊”了一聲,再無聲息。

男童爹孃見了,雙目充血,無法接受這一幕,孩子娘昏死過去,孩子爹想要拼命,被安田善孝拔出刺刀反手一刀刺中胸口而亡。

這次,張作-霖看個真切。

“媽了個巴子,日本人該死!”

話雖如此,他是個梟雄,不是英雄,此時衝出去,搞不好會和神經緊繃的日軍火併,這不是他想要的。

因而按捺住火氣,繼續潛望。

此時,槍聲由遠及近。

安田善孝面色微變,連忙押著百姓後撤迴歸大隊,然後就地隱藏埋伏守株待兔。

張作-霖一干人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一點,緊張的要命。

一陣密集的嚇人的槍聲和日本人的慘叫聲後,有人影自林間顯現。

張作-霖等人瞪大眼睛,才隱隱看出一個輪廓。

手下呼吸急促:“那是什麼?是鬼麼?”

張作霖沉聲道:“怕是比厲鬼還難纏的趙炭工到了。”

手下問:“統領,咱要不要示警?畢竟日軍埋伏在前面。”

張作霖沒等回話,卻隱隱看那黑咕隆咚的人形輪廓,似乎轉頭朝他們這裡望了一眼,頓時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這人身上殺機滔天,這麼遠只是看一眼都讓人害怕。

之後,有一道柔和的光影在夜色裡劃過,到了日軍埋伏處,光影橫移,若隱若現。

之後便傳來了驚呼聲、慘叫聲和呻吟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