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三點射,軍官全死
“知府大人能打敗六千人,是因為六千人分在兩頭了,還沒有火炮。這南下的八千俄兵不同,他們是從各地駐軍抽調的老兵,海參崴的火車運到了斷軌處,那些在日俄戰爭倖存的精銳會讓知府大人看清形勢——沙俄,遠比他想象的要強。”
漢民聽了沉默,蒙人聽了迷茫,俄人聽了不勝歡喜。
……
普提洛夫在海拉爾和北岸的一座鹽池外,身體佝僂的宛若一具凍斃的屍體。晨鳥的群鳴沒能吵醒他,早上的第一縷陽光也沒能掀開他的眼皮。
他醒來是因為一頭野豬在池邊舔舐鹽巴,哼唧聲驚醒了他作為人類求生的本能。
第一時間抽出腰畔的納甘轉輪,抬頭又不失謹慎的打量,那野豬一心舔舐池邊的白色痕跡顧不上理會他。
海拉爾河是原始森林與草原的中間過度地帶,這些下山的野豬唯一的天敵是人類,草原放牧旗人又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輕易招惹它們,打獵自有林子那頭的索倫人去做。
所以野豬長的膘肥體壯。
普提洛夫看著野豬,想起了他們沙俄傳承數代的肥頭大耳貴族,而他不過是靠軍功崛起的後起之秀。
普提洛夫在胸口劃了十字,喃喃自語:“偉大的聖父,就祈禱你,為的是隨時隨事幫助我,教我脫免於世上所有兇惡、與魔鬼的試探,還要救我引我入你永遠的國,因為你是我的主,是萬善的源泉,要救我不至於墮落如同那些野豬一樣腦滿腸肥的人……阿門。”
說完禱詞,他身體重新煥發力量,十分篤定聖父、聖子和聖靈三位一體沒有拋棄他,因為他此時還活著,並且內心更為強大。
他小心翼翼的緊握納甘轉輪繞過野豬,那頭碩大的野豬回頭瞧了瞧,卻沒有與他為難。
這彷彿是某種暗示,更給了他勇氣。
他卻是不知,在有天然鹽巴的地方,動物總是和諧共處,因為大家誰也離不開這個。
走了半天,他遇上了十多個潰散的俄兵。
其中一個俄兵還騎著馬,那是哥薩克騎士戰死疆場後留下的無主坐騎,因為此時的騎士看著騎術不佳。
普提洛夫大喜,虎著臉說:“下馬,我徵用了,我要回海拉爾收攏殘兵。”
換平時,他絕對不會加以解釋,因為會顯得心虛,但此刻他是真的心虛。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結果那馬背上士兵目光閃爍,沒有第一時間動彈。
普提洛夫見狀心裡一咯噔,再怎麼說他也是一軍統帥,臨機應變能力很強。
當即舉槍朝馬背士兵射去。
砰。
距離近,一槍打中胸口,士兵落馬。
普提洛夫面色平靜走過去,低頭俯視他:“竟敢不聽軍令?平時我會拿鞭子抽打你,但戰時不聽號令就是死罪。”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其他人,一來不願意看到他們首鼠兩端的目光,二來也擔心會觸怒他們。
俄人脾氣並不好。
他先是上了馬,然後指著海拉爾方向說:“伱們慢慢走回去,我先行一步,回去我要讓人來接應你們。”
說完打馬而去。
走了兩裡地後,普提洛夫才擦拭額頭冷汗。
歷史上,被自己手下潰兵殺死的將軍並不少見。
他覺得幸好自己不是那種悲劇人物。
到了陳巴-爾虎的西南方向,他看見了一個看顧羊群正坐在地上啃羊排的男人。
普提洛夫過去說:“你,把手中的肉給我。”
男人聽不懂他的話。
普提洛夫琢磨了幾秒,用生硬的漢語問:“你是誰?”
地上漢子在袍子上擦擦手上的油:“俺叫姚星遠。”
姚星遠和所有農人一樣是閒不住的性子。
額魯-特部和索-倫部對他禮待有加,姚星遠見他們忙著看管俄人俘虜幹活,自告奮勇幫忙牧羊。
普提洛夫實在說不出別的漢語,就強硬的指了指姚星遠手裡還剩下的幾塊羊排,又伸了伸手做出討要的姿勢。
換以前,姚星遠無論貧富說不得就給了,他全家都是厚道人。
可自從被李自強騙了以後,他就沒那麼大方了,搖搖頭:“憑啥給你?”
此時的普提洛夫很狼狽,軍服殘破,髒兮兮的看不出原色,肩章什麼的也都脫落了。
指揮刀,手套和步槍自然也早沒了。
姚星遠能看出他是俄人,卻看不出他是個俄軍軍官。
普提洛夫怒從心頭起,什麼時候連個屁民也敢拒絕自己?
這一路上憋的火無處釋放,忽然拔槍射向姚星遠。
砰!
姚星遠手臂中彈,他嗷嘮一聲,抱著膀子在地上打滾,從來沒遭受過這般苦痛。
普提洛夫下馬,將羊排撿起塞進嘴裡大嚼。
囫圇將羊排都啃了,恢復了點氣力,他翻身上馬,瞪了姚星遠一眼飛奔而去。
許是聽見了槍聲,陳巴-爾虎有數騎衝了過來,警界一番發現除了地上疼的冒冷汗的姚星遠沒別人,就把姚星遠帶回去療傷,留下人看管羊群。
陳巴-爾虎的薩滿給姚星遠取了子彈,搖頭嘆息:“骨頭壞了,也不知是什麼槍打的,彈丸看著很古怪,怕是要落個殘疾……”
納甘轉輪威力巨大。
為何蒙人信佛卻不淘汰掉薩滿?
因為巫醫不分,大病小情的需要大巫治療。
姚星遠聽了急了:“殘疾?那俺咋下地幹活?俺還要領地種呢?”
農戶殘廢了要怎麼活?總不能靠著媳婦和老父母下地幹活養著他吧?
眾人搖頭嘆息,只是大罵:“該死的俄人,全都該殺……”
姚星遠異常沮喪,這次來海拉爾糟心事不斷。
然而因為沙俄潰兵到處都是,傷及無辜的場景一再上演,殃及池魚的可不光是姚星遠自己而已。
……
黑-龍江巡撫周樹模正與徐世昌通電。
周樹模說:“總督大人,儒達諾夫會同霍爾瓦特找上了門,他們指責趙傳薪越界入侵,威脅我要大規模入侵,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