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783章 要不我給你點賠償吧





窗口飄蕩的鋼琴音符戛然而止。





趙傳薪不走尋常路,屈膝起跳,徑直上了二樓窗戶。





房間裡有個女人尖叫聲傳出。





趙傳薪用辦公桌上的檯燈,砸到了女人的臉頰。





嘩啦……





檯燈碎裂,女人臉開花。





“閉嘴,真是該死啊,叫個幾把叫。”





女人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沙發上,正欣賞彈琴獨奏的方臉中年大叫一聲:“芳子!”





起身,轉頭,抽出牆上“和泉守兼定”,這是一把“大業物”級別的寶刀,鋒利之際。





“喝……”





中年人大喝一聲,轉身朝趙傳薪劈來。





趙傳薪拔刀,揮刀,丟刀鞘,刀鞘恰好落在刀尖,因重力而還刀入鞘,一氣呵成。





眨眼間完成。





中年人低頭,覺得手腕劇痛,兩隻手被整齊切斷,連同和泉守兼定一起落地。





趙傳薪齜牙:“刀挺好,你慢的一塌糊塗。”





伊集院彥吉痛的咬破了舌頭,噴一口血。





趙傳薪側身避過。





他隨手看了一眼桌子上濺了血的文件,發現籤的名字是——伊集院彥吉。





“青木宣純呢?”趙傳薪問。





伊集院彥吉坐在沙發上,轉身咬住沙發靠背的皮子,甩著腦袋,模樣悽慘,死死抵抗痛苦。





趙傳薪見狀,撿起地上的和泉守兼定,掰開上面的手指,插回鞘中收藏。





曾經有一朋友,是專門收藏刀劍的,收藏了一把長曾彌興正,也不知真假。





但刀很漂亮,曾呼朋引伴,齊聚賞刀。





他說了刀能一斬透人體七八分,才能叫作大業物級寶刀。





說完,當即就有朋友不服了:“小鬼子,都是從咱們這偷走的技藝,算什麼!”





另一位:“我們的越王勾踐劍,不比這厲害多了……”





另一位:“我們的刀比小鬼子漂亮。”





趙傳薪當即無語。





收藏刀劍朋友未曾說過一句比較的話,只是誇獎自己的藏品好,便引來基本等同於無理取鬧的反駁和詆譭。





就好像,有人說,我考上了北大,旁邊一群連院校排行都不懂的人,立刻反駁:“北大算什麼,我的祖上是狀元及第……”





“我們曾經的八股文,不比這難多了?”





“什麼北大,還不是沿襲祖宗的文化……”





很難想象,二十一世紀照樣有必須閉上眼睛把祖宗取出反覆嚼食得蠢人,幸好也只是冷門的刀劍收藏,而不是工業技術、不是尖端高科,否則抱著祖宗驢叫自以為世界中心,卻和慈禧當初抱著同樣心理單挑世界被列強反覆蹂躪沒什麼區別。





趙傳薪如今也得了一把好刀,二話不說收起。





這刀確實比他的苗刀,無論鋼口還是鍛造技術又或者鋒利度都高出許多。





就是長度太短,趙傳薪用著不順手。





這功夫,伊集院彥吉臉色蒼白,卻終於扛過了痛的想死的階段,他抬頭:“青木宣純已走,不知去向!”





“內田康哉哪去了?”





“他已經卸任,我是新任公使伊集院彥吉。”





趙傳薪露出了個很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砍錯人了,要不我給你點賠償吧。”





說著,一本正經從兜裡摳摳搜搜取出了十個糟錢,丟在了辦公桌上。





伊集院彥吉:“……”





你認真的嗎?





伊集院彥吉咬牙說:“既然誤會,何不還我的刀,在這等會兒?”





趙傳薪滿臉不可置信:“我憑本事撿的刀,憑啥還你?老子還有事,先走一步。”





伊集院彥吉:“……”





趙傳薪跳窗而來,跳窗而去。





伊集院彥吉到現在還是懵逼的,在沒招誰沒惹誰的午後,平白禍從天降。





想來與昨日失蹤的武官青木宣純有關,和上一任日本駐京公使內田康哉也有瓜葛。





他被殃及池魚。





想到這,伊集院彥吉咬牙切齒。





女人醒轉,看見地上的雙手,噴濺滿地的血,和伊集院彥吉骨茬森森的斷臂,嚇得白眼一翻,再次昏死。





趙傳薪斷了一條線索,也不著急。





破這種局十分簡單,就是將人攔在飯店之外。他探查飯店,是為了搞清楚日本人都有什麼招數,日後好防備。





日本租界區傳出槍聲,讓列強警備升級,“緹騎四出”,到處巡邏。





趙傳薪除了暴力殺出重圍,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





他想了想,沒走,就藏身在日本公使館的樓頂。





也不著急,靜靜看著下方列強軍隊來來往往,小心翼翼,不像是搜捕,倒像是在說:藏在暗處的好朋友,有話好商量,不要動手,我們讓路。





趙傳薪一看這架勢,從屋頂跳下,戴上頭盔,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或許刷臉比較管用。





炮樓上穿著軍裝嚴陣以待的士兵,最先看到甲冑醒目的趙傳薪。





他和同伴對視:“怎麼辦?”





“要不我先下去,你開炮試試?”





“不了,你打炮比我準,還是你來。”





“你來。”





“你來。”





爭論不休時,趙傳薪已然迎頭碰上一隊巡邏聯軍軍警。





看見趙傳薪時,沒人端槍,所有人揹著槍緊緊靠在街旁民房牆壁,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們讓你走,有話好好說。





他們此時怕極了。





新擴的使館區,有八個出入口。周圍全是圍牆和碉堡,小口徑炮和機關炮俱備。





趙傳薪朝最近的出入口走去,抬手指了指碉堡上兩個爭論的士兵。





倆人剛剛面紅耳赤,此時小臉煞白,露出僵硬而尷尬的笑,脫帽朝趙傳薪躬身點頭。





彷彿在恭送他離去。





趙傳薪抬頭,看見了白雲,染著淡淡藍光,似乎與往時與眾不同。





烏鴉盤繞,鴿子高飛,銀杏樹沙沙作響。





他沿著民巷向東走,那裡沒有目的地,他只是為了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





等出了使館區,這才踩著縹緲旅者,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