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765章 結實?讓我掰一下試試

“你與他有來往?”

“並無來往,但我曾任哲裡-木盟盟長,可搭上蒙務局的關係,也能登徐世昌的府門。據我所知,徐世昌與趙傳薪頗有些糾葛,或許能探知一二。”

烏泰打的主意是,先用趙傳薪來拖延一下。

但他確實要去蒙務局,因為他還不上錢了,而旗內的土地和資源又不能丟,此時也無法答應沙俄的那些要求,須得從長計議。

霍爾瓦特和達涅爾對視。

趙傳薪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影響的,但這影響沒有對日本人勢力範圍內的南滿鐵路大。

誰讓南滿鐵路在鹿崗鎮的範圍內!

他們之所以感興趣,是因為外交官巴克達那夫感興趣,國家對弄死趙傳薪更感興趣。

這些事,無非是利益交換。

所以霍爾瓦特開口道:“希望郡王能打聽些有用的消息,否則會很難辦。”

烏泰沒有掀桌子的勇氣。

這是好多天之前發生的事情。

烏泰在回程時,內心悔恨交加。

負債人的內耗,讓他給表現的淋漓盡致。

坐轎子時,偶爾還要砸一下木板洩憤。

他在生巴克達那夫、霍爾瓦特和達涅爾的氣,生自己的氣,也生朝廷的氣,同時還有點生趙傳薪的氣。

雖然這件事與趙傳薪無關,但他氣頭上,也不差多氣一個人了。

為何生朝廷的氣?

他負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給朝廷“上供”,討老佛爺歡心。

結果最後,副盟長的職位被擼了,現在大家也不怎麼待見他了,還欠一屁股債。

有時候,烏泰真想大喊一頓,發洩心中的憤懣,但礙於面子他又喊不出口,只能通過砸、摔來表現自己的怒火。

他裝作途徑關外三省蒙務局的樣子,順便找到了蒙務局的督辦朱啟鈐。

推杯換盞,酒酣耳熱的時候,順水推舟的吐苦水:“哎,桂辛你有所不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句話是《紅樓夢》中,賈寶玉他媽說的話。

顯然這位郡王也是讀《紅樓》的。

朱啟鈐猶豫了一下,有點不想接茬,膈應。

但最後還是給面子的禮貌的問了一嘴。

結果烏泰一發不可收拾,將自己貸款的事情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當然難免粉飾自己動機,另外闡明沙俄的醜惡嘴臉。

朱啟鈐聽聞二十多萬盧布,很是嚇了一跳。

這事兒涉及到資源和土地,已經上升到國家層面了。

他好心的提醒:“郡王應立即向朝廷請示,主動謝罪,否則必然遭受嚴懲。”

烏泰本能的想要拒絕。

就好像所有負債累累的人,不願意告訴親朋好友,尤其是父母,自己欠了鉅額的債務一樣。

除非大家都負債累累才可以彼此傾述苦水——你看,這說明不是我自己的問題,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但看了看朱啟鈐認真嚴肅的表情,烏泰情知就算他不主動請示,朱啟鈐也一定會將此事上報。

這讓他反而鬆了一口氣,好像給自己的懦弱找了一點可以堅強起來的藉口。

然後烏泰順勢又咒罵起趙傳薪:“此事也怪那姓趙的,若非他與俄國交惡,人家如何會為難我呢?”

朱啟鈐:“……”

朱啟鈐是個很能看清是非的人,在未來日本侵-華後,他拒絕參與敵偽的正-權,一直在與敵偽周旋,有氣節,明是非。

他覺得這烏泰定是瘋了,竟然還能怪罪到趙傳薪頭上,真是沒人可訛了是嗎?

烏泰見他不搭茬,就繼續說:“我聽聞,趙傳薪沒死,還在草原上流竄作惡。今歲早些時候,日本人怎麼就沒把此禍害炸死呢?”

朱啟鈐:“……”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烏泰面紅耳赤,拍桌子:“徐總督怎地能與這等人來往?”

朱啟鈐這會兒忍不住開口:“據我所知,徐總督與趙傳薪從未謀面。”

“額?”烏泰有點懵:“為何外間傳言,徐總督與趙傳薪相識?”

“以訛傳訛罷了。”

烏泰見怎麼吸引,朱啟鈐都不接茬,索性直接問:“依桂辛看,那趙傳薪如何?”

“收失地於澳島、漢口,御日本人於延-邊,一如趙炭工自己所言,尊嚴只在刀鋒取,迫使列強莫敢挫其鋒銳。論手段,暴烈過激,我不敢苟同;論結果,其人有氣節,心繫疆土;論事蹟,其人枉顧國法,欺君罔上,乃死罪。”

朱啟鈐沒下結論。

不同人有不同理解。

烏泰就說:“是啊,枉顧國法,竟敢炮轟紫禁城,真是膽大包天,罪該萬死,斬於菜市口都是輕的,功過無法相抵,此人必不得好死。桂辛你說,趙傳薪會來此處作惡嗎?”

朱啟鈐剛要開口,有隨從急吼吼進了雅間,附耳對他說了幾句。

朱啟鈐面色大變。

等隨從離開,朱啟鈐問:“郡王,旗上可否有新式學堂,聘請了日本教習?”

“沒有。”

烏泰搖頭。

他的屬地靠北,算是在沙俄的“地盤”。

再者,他和沙俄走得近,自然要疏遠日本人。

他問:“怎麼?”

朱啟鈐深深吸氣:“趙傳薪……他來了。”

乒乒乓乓一陣亂響。

原來烏泰猛然起身,帶倒椅子的同時,還掀翻了碗筷和一個餐盤。

烏泰紅臉都嚇白了三分:“來酒樓了?”

朱啟鈐見他這幅樣子,好懸沒樂出來。

你心虛啥?

背地裡說人壞話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