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 作品

第247章 秀下限,趙隊長是懂的

外面下雨了,也擋不住陳昭常熱切的心。





他敦促吳祿貞下雨也要去找趙傳薪。





之前他還不同意與朝廷通緝要犯合作的是他,現在著急的也是他。





春天的雨空濛延綿,看著一點都不乾脆,可雨勢實際上卻不小。





燕子鋒利的翼,切開雨幕,露出了道旁柳葉繡球菊乘勢瘋狂冒出的嫩芽。





吳祿貞披著蓑衣,帶著隨從一路打聽。





背水軍的營地,本應保密的。





可外出訓練、採買,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走漏。





當地百姓得知了這麼一股非官非匪的隊伍,給背水軍所在地起了個名字——老營溝。





關外的地名,除了具有民族色彩的地域外,其餘都起的很隨意。





比如吉林境內,地名更是張嘴就來,直接用數字表現,比如幾道溝幾道岔幾道江什麼的。





老營溝這種,還算是稍微用心些的。還有老鷹溝,野豬溝,黑瞎子溝等等,稍不注意就會搞混。





吳祿貞冒雨進山,在泥濘裡跋涉掙扎了半晌,才算遠遠地看到了背水軍營地的輪廓。





在雨幕中極目遠眺,打量周圍,見這裡多是連綿的小山,線條柔和,地形溫厚。但來路卻很深邃,若有敵人來襲,只有一條路可攻。





可背水軍卻能四散而逃,或者選擇一條路上山也並不費力,甚至可以將野戰炮推上山去,遠遠地居高臨下進行拋射。





吳祿貞感嘆:地方選的真雞賊!





盤山上下,穿山過隧,吳祿貞終於抵達了營地外圍。





有藏匿起來的暗哨發現了他,可能見他們只有兩人,便拿槍大方的現身:“什麼人?”





“你去向趙傳薪趙隊長稟告,就說吳祿貞來找他。”





背水軍暗哨拿出望遠鏡,朝吳祿貞身後看了看,發現確實沒人後,就說:“隨我來吧。”





他拿油紙,將槍的重要部位遮住以防生鏽,帶著兩人進了營地。





訓練場上有個亭子,亭子很大,可以囊括四五百人。





因為下雨,所有背水軍士兵都在此休息避雨。





當吳祿貞來的時候,見一群背水軍士兵眾心捧月的將趙傳薪圍在中央,而趙傳薪身旁的地上正在冒煙。





有縷縷肉香,夾在煙火中瀰漫,連雨都無法澆滅這香味。





他走進了棚子裡,咳嗽一聲:“趙隊長,吳某今日來叨擾一二。”





趙傳薪在人群中央直起腰看了一眼,對吳祿貞招招手:“老吳來了,快過來。”





等吳祿貞脫掉蓑衣擠進人群。





原來在這亭子中央,竟然挖了個坑。





坑裡埋著一口缸,缸沿低於坑口。





在土坑上,架著幾根木頭,木頭上掛著鉤子,鉤子吊著幾隻肥碩的大鵝。





缸內應該是木炭,煙不算太大。





大鵝表皮有油光,儘管雨天也油光閃閃的發亮,呈焦色,顏色十分誘人。





油脂偶爾落入缸內的木炭上,會燃起像春天土地鑽出的嫩芽般的火苗。





那些油煙,主要是因此而生。





一群背水軍的士兵,喉結滾動著,貪婪的盯著那口大缸。





“趙隊長,你這是……”





趙傳薪樂呵呵道:“這不,前幾天我答應他們,說只要訓練的好,若是哪天下雨就帶他們吃美食。”





“呵,趙隊長當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種吃法吳某聞所未聞。”





“老吳,你可真他媽有口福啊,下雨都攔不住伱享受美食的運氣。”





“……”





崔鳳華認得吳祿貞,很有眼力見的給他搬來小馬紮。





吳祿貞道了一聲謝。





然後問趙傳薪:“趙隊長,這有什麼名堂嗎?”





“名堂?”趙傳薪掰著手指頭:“那可就多了。這方法是我跟港島的朋友學的。用桂皮、香葉、肉蔻、小茴香、花椒、陳皮、丁香、陳皮、乾薑,這些統統要磨成粉末。配合糖、醬油、麵醬、鹽,把這些塞進鵝肚裡。外皮要抹上麥芽糖,米醋,酒。這缸在坑裡面,減少熱量外溢。缸受熱均勻,將這皮烘的鬆脆化。這種慢火,又讓佐料味道慢慢滲入肉中。最後,皮脆肉香,有嚼勁,吃起來,嘖嘖……”





我曹!





吳祿貞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要不要說的這麼詳細,連口水都氾濫開了。





再仔細聽,周圍咽口水的聲音甚至烈過了外面的雨聲。





“那,這個,什麼時候能烤好?”





趙傳薪伸頭瞅瞅缸:“慢火出美食,還得等一陣子。”





嘴賤啊。





吳祿貞心說早知道就不問了,問了還要等才是最煎熬的。





過了會兒,他忽然反應過來。





自己是帶任務來的,咋就光想著美食了?





這位趙隊長想來是知道自己來意,才故意如此。





端的是奸詐無比!





他清清嗓子道:“趙隊長,這次我主要是為了《大東與地圖》而來。”





兜了一圈,趙傳薪還是沒躲掉。





“哦,這樣啊。”





吳祿貞等著呢,結果沒下文了。





他急了:“趙隊長,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咱們要打好提前量啊。那筱田治策比猴都精,奸詐無比,萬一先讓他知道了《大東與地圖》的事,他將所有原冊銷燬,咱們就沒證據了。”





其實趙傳薪也挺苦惱。





這清廷在外交上,又弱又食古不化。





但凡學到一星半點小日本和棒子的寡廉鮮恥,或者強硬一點,侵略性再強一點,也不至於處處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