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北 作品

第557章 應戰(十一)

 

說罷,老者一針扎向了趙仲肚臍往下三寸的位置。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從趙仲口中發出,他只覺得自已下半身除了那一個點以外都已經沒了知覺,可那個點的疼痛比他一輩子所經歷的加起來都要更痛。

 

然而,老者臉上沒了笑容,來到王芷身邊行禮說道:“督察令,此傷雖然已經癒合,但應該是用了奇珍寶藥。那個刀口下官一眼便看出不是行家動的手,用藥應該是為了保他一命。”

 

王芷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上面,反而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針灸真的能讓人……嗯?”

 

“嗨。怎麼可能呢。”老人聞言笑道,“下官施針都是那幾個位置,不過是調動身體的氣血而已,想要讓他們覺得哪裡有問題,全靠下官這張嘴。再說了,床底之事若能以銀針振興,針紮在身上也行動不便不是嗎?”

 

“唉……我還以為你真懂呢。”王芷也笑了,擺擺手示意老人可以走了。

 

老人卻沒走,定睛看了看王芷,聲音忽然有些惋惜道:“督察令,老朽也算是追隨您多年了,有句話一直想對您說,您不要掀起老朽嘴碎才是。您想治的病,天下可能沒人能治好,或許那傳說中的華佗真可行,但他已離開河北多年了。當下世道混亂,您還是要早作準備才行啊。”

 

“好啦。老傢伙你管好自已的孫子就行了,還管到我這裡來了,快走吧。”王芷看似灑脫地擺了擺手,走向了趙仲。

 

老人見狀不好再說什麼,拎著藥箱默默走出了牢房。

 

王芷來到趙仲面前,拿過紙筆,邊寫邊問:“趙仲,你的傷是新傷,這點你承認了吧?”

 

“我認……我認……”也不知趙仲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變得蠟黃,嘴唇異常蒼白,虛弱地說,“我什麼都認,你說什麼我都認……”

 

王芷聞言立即正色道:“那可不行,審訊要一樣一樣來,供詞要一條一條寫,這是規矩。來人,繼續。”

 

“啊——”

 

慘叫聲不停地在監牢中響起,王芷卻盯著眼前的香有些出神……

 

等到王芷帶著供詞,將趙仲抬回朝堂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趙仲面如死灰,臉上全是絕望的神色,雙眼沒有一絲神采,若不是身體還略微起伏,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個死人。

 

“王芷!你做了什麼!你這個妖女!”趙玉看到自已這般慘樣了立即撲過去查看,“仲兒,仲兒你怎麼樣了!”

 

王芷根本不理會趙玉的謾罵,將幾張紙託在手中,行禮道:“殿下,臣已將趙仲審訊完畢,所有供詞都在這裡。”

 

“你這個賤婦!你對吾兒做了什麼!”趙玉沒能接觸到自已兒子,他被差人攔了下來。而且無論他如何呼喚兒子,趙仲都沒有回應,逼得他只能怒罵王芷。

 

朝堂和王芷離開之時沒什麼變化,王弋依舊高高在上,程家父女依舊跪在。

 

不過王芷卻知道,等她手中的供詞拿到王弋面前時,暫停將會立即結束,取而代之的則是猛烈無比的爆炸。

 

呂邪接過了供詞,事情並沒有出乎王芷的預料,王弋看過之後便開始點名。

 

“來人,讓典韋帶著孤的禁軍去拿人。”王弋看著眼前的名單,念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刑部主事趙玉家僕趙福、吏部員外郎許敏家僕許忠、吏部主事高遠家僕高正……”

 

王弋一口氣念出了二十多個名字後才停下,放下手中紙張,冷聲說道:“孤還真以為那些學子是真心為孤著想,沒想到裡面牽扯的這麼大啊。孤就將話放在這裡,今日此事若不查出個所以然來,誰也別回家,誰都別想走!”

 

大殿之中寂靜無聲,被點到名字的人渾身像長了螞蟻一般,時不時扭動著身體,卻就是不敢上前為自已狡辯。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不是他們怕了王弋,而是他們害怕自已的盟友。

 

王弋的點名可以說是相當惡毒,鬧事的世家公子可不止趙仲一個人,可王弋一個都沒點,甚至於公子和僕人都有參與的,王弋也沒點。

 

他們推測王弋並不想借學子的事情進行清算,只是想找幾個背鍋的而已。

 

如今被點了名的人只能希望自已的盟友能有點良心,在關鍵時刻能拉自已一把,內心中也下定決心否認一切,並且向盟友們打出自已會守口如瓶的立場。

 

畢竟王弋發怒只會罷了他們的官,盟友們生氣可是會殺人滅口的。

 

況且他們和趙玉不同,心裡面也有底,去辦事的都是他們的僕從,不像公子那般社交廣泛。

 

僕從沒什麼人認識,早早就被他們潛藏起來,也不怕王弋能拿到什麼把柄。

 

至於趙玉?

 

呵,已是棄子嘍……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安的情緒逐漸散去,越來越多的人臉上露出了淡然的神色,有些甚至在心中嘲諷起王弋,想要看他的笑話。

 

王弋同樣不著急,也在安靜地等待著,直到大殿門口出現了一道高壯的身影……

 

“殿下。俺給您把人帶回來了。”剛走進大殿,典韋便扯著大嗓門嚎了起來。

 

這一聲差點將一眾臣子嚇死,有幾個直接管不住腿腳,想要跑過去查看一番,幸好被旁邊的人拉住。

 

王芷靜靜在一旁觀察著這些人的醜態,心中一陣冷笑。

 

她從文書院到督察院,權力確實被一削再削,可王弋削的是權力,她的手下可一個都沒動,真當她這幾天白忙活了?

 

別說遣送去鄉下的僕從,只要不是藏在府邸之中和滅了口的,世家公子都沒掏出她的手掌心,全都在督察院秘密牢房中關著呢。

 

王弋想要看到山另一頭的風景,就要將山踩在腳下,怎麼可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算沒有程顯這回事,王弋也有其他的藉口。

 

隨著犯人一個個被帶進大殿,有些臣子還算鎮定,只是低下了自已的腦袋,有些則被嚇得慌了神,如同鴕鳥般躲藏在同僚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