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碾壓
正當眾人看著臺上滿滿當當的華夏樂器,以為中方終於要表演之前無數人翹首以盼的《紫禁花園》時……
隨著燈光暗下,隨著一陣仿若編鐘的樂器傳來,
跟之前的華夏純音樂不一樣,這首曲子一上來就是王炸,
摻雜在“編鐘”聲裡的鋼琴、古琴(原版是沒有的,但加上去效果更好)、電子鍵盤、架子古鼓等一眾樂器,竟然瞬間就營造出了一種蒼茫而悲壯的宮廷感。
所有在場的觀眾無不心神為奪,再一次陷入源自靈魂的深深戰慄中去。
嗯……
沒錯,中方最後表演的這首曲子,其實就是提前六年出現的《故宮的記憶》,這首在後世各種場合裡已經反反覆覆出現過無數遍的曲子,不管伱再聽幾次,還是會被瞬間奪走心神。
連後世那些或多或少都有了免疫力的人都是如此,更何況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觀眾?
所以不出意外,隨著nhk電視臺的鏡頭掃過,全場的島國觀眾無一不是呆若木雕,嘴巴大大o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事實上,要不是有旁邊的同事提醒,就連nhk的攝像人員,都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重要工作在身。
看著身邊人宛如被拋上岸的活魚,一個個呼吸困難的模樣,臺下中方代表團裡的某個副領隊忍不住暗自嘆息一聲。
掃了掃觀眾人隨著音樂逐漸變得失落和悲慼的表情,這個四十多歲的副領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把身子湊到楊默的身邊,小聲說道:“楊總,您堅持把這首曲子放在今天壓軸表演……回去以後,就不擔心有人說閒話?”
說著,這位實際職級其實還要比楊默高上兩級的副領隊咬了咬牙:“要不這樣,楊總,趁著一會兒日方還有一場表演,我現在去跟主辦方協調一下,咱們臨時加一場節目,他們應該也不會反對的……這樣的話,只要這首故宮的記憶不是最後演出的,回國後,有人就想要做文章,也做不了太大。”
正在聚精會神看著臺上的土狗同學演出的楊默聞言,有些意外地轉過頭來,看著這位由官方指派過來隨行,之前一直跟他親熱但不親近的副領隊。
他自然知道對方是在提醒什麼。
《故宮的回憶》這首曲子,論及驚豔程度,即便在後世,也絕對可以排在華夏音樂的前三名;
但這曲子有一點不好……它是標準的高開低走,最後再來昇華的曲調結構。
在曲子的中間部分,有著一段頗為不短的低沉而壓抑的間奏,因此整首曲子聽下來,那種“俱往矣”的遺憾和悲壯,才會如此的強烈。
如果這首曲子如同原本的歷史一般,是由島國的音樂組合神思者來創作/借鑑創作和演出的,那自然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但今天是中日文化祭,領隊的又是楊默這個央企幹部,那
麼把這首曲子放在最後壓軸,那就很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了。
就像這位副領隊說的,一旦回國,指不定就有人拍著桌子質問:“你把這麼一首如同日薄西山般的曲目放在最後來演奏,到底想要暗示什麼!?”
要知道,這次的中日文化交流,華夏代表團這一方準備的節目可絕對不僅僅只有今天晚上的那麼幾個,別說還有傳統戲曲、歌曲等一眾備選了,哪怕是大華公司這邊“原創”的純音樂,也不只有《象王行》、《千年的祈禱》和《故宮的回憶》這三首……某個毫不知廉恥的剽竊者,早早地就把關大洲老師jannik的那些經典作品全部搬過來了。
所以,副領隊真的很難理解楊默為什麼要這麼安排,雖然他並沒有聽過節目名單上最後被臨時劃掉的其餘幾首純音樂,但從今天的現場感受來說,他絕對不會相信大華公司最終沒有進入名單裡的那幾首純音樂比《故宮的回憶》差多少。
說實話,也就是他今天在現場大受震撼,被那一首首驚豔到足以傳世的音樂激盪的難以自己,否則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好心提醒身邊這個以國企幹部身份搶了他活計和榮譽的傢伙的,更不會主動挺身而出,想要跟主辦方協調追加節目的事情。
孰料楊默聞言,只是笑了笑:“不用。”
副領隊頓時急了:“楊科長……你要不要再認真考慮一下?”
情急之下,他連稱呼都從楊總變成了楊科長。
楊默緩緩搖了搖頭:“我這次來島國,工作不僅僅只有今天的中日文化交流而已,所以,我之所以刻意安排《故宮的回憶》當做壓軸節目,就是要給島國人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降低他們民眾的牴觸心理……這裡面的邏輯有些玄妙,一時半會解釋不清……總之,你不用管就是了。”
島國對於華夏的心情一直很複雜,崇慕中摻雜著敵視;敬畏中摻雜著輕視;親近中摻雜著防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現在的華夏不是後世那個國力強大到已經可以說出“這世界上只有兩個國家……一個叫華夏,另一個叫外國”的國度;
尚在蹣跚艱行的它,此時需要借用島國的市場和經濟來汲取營養,從而快速恢復元氣;
因此,在puA島國去實現自己的目的之餘,又不至於讓這些性格矛盾的小猴子在群體意識這個層面於胡思亂想中產生應激反應,就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還有什麼能比一個看上去曾經輝煌無比,但如今日已然沒有什麼威脅能力的鄰居,更能讓他們安心,並且徹底放下戒備,用一種帶著唏噓的嚮往,去承認它們過往的偉大呢?
………………
不出所料,中日文化祭第一天晚上的文藝匯演一經播出,就引起了颶風過境般的轟動。
哪怕是再沒有音樂細胞的人,對於nhk電視臺轉播的那些華夏音樂,也是聽的如痴如醉,紛紛致電nhk,詢問自己什麼時候能在市面上買到這些音樂的專輯(nhk已經拿到這些曲目的商業授權,而他們也有自己的唱片發行部)。
而島國的商家也不是蠢人,巨大的震撼後,紛紛掏錢向nhk付了版權費用後,開始在自家店鋪門口搭起錄像機,然後直接就用錄下來的轉播現場畫面和音樂,開始招攬起來往的客人來。
短短兩天時間,中日文化祭還沒正式結束(計劃舉辦三天)呢,東京、大阪、京都等一眾島國城市的大街小巷,便全部充斥著那些華夏音樂的聲音,那種炸街的效果甚至比千禧年初乍經韓流的華夏還要誇張。
而對於這種現象,島國的媒體卻沒有出現任何批判的聲音,反倒全是對於華夏文化的溢美之詞,不少媒體甚至在報紙上驚呼:“歷史底蘊的巨大差距無法通過後天的努力去彌補……時隔千年,島國再度沐浴在華夏文化的神光下!”
而看到這種宛如五十萬般的眼球標題,正在溫泉酒店裡休息的楊默有些不忍直視上面那些幾乎稱得上是跪舔的“反思”內容,輕輕放下報紙,然後對著身邊的穆大小姐笑了笑:“雅兒同志,時間差不多了,你那邊的計劃可以開始行動了。”
穆麗雅從矮桌上厚厚的資料堆裡抬起頭來,笑吟吟地應了一聲:“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