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想殺我的人,太多
血衣商坊之外,飛雪如絮。
孔陽與洛纖凝並肩而行,身後有練氣女修恭恭敬敬目送這兩位貴客離開。
兩人並未離開血衣樓太遠,而是穿行於人來人往的長街之上,轉而又邁步入了城中的天香樓。
景國涼川的天香樓,與千幻絕雲天香苑又有不同。
更像是城中一處適合觀景的亭閣樓臺……
“兩位道友為何而來?”有明媚少女笑靨如花,恭敬引在了兩人前方。
孔陽看了一眼身側的洛纖凝,咧嘴一笑:“我這位師妹修了聖幽獄流傳出的殘法,以致體內靈力紊亂,難與經絡同行……”
聽了孔陽的敘述,少女明眸瞬間亮起,淺笑應答道:“樓中齊仙子最擅調和經絡靈力,只是她清早外出,如今並未在城中。”
洛纖凝面露猶疑之色,輕聲問詢道:“齊仙子何時能歸?”
少女暗暗抿唇,繼續帶著兩人登上樓臺:“兩位不如先在樓中小憩,容梅兒傳訊齊姐姐問詢一番?”
孔陽微微頷首,赤裸裸的目光遙望亭閣,在那位面遮輕紗的女子身上來回流轉。
很快的,他和洛纖凝便湊到了天香第三層的亭閣之中,兩人愜意對坐,面前的茶盞漂浮著縷縷水霧,在飛雪之下顯得更為朦朧模糊。
由此遠望,能輕易觀望到血衣商坊周圍的動靜,根本無需探出神識遙遙感知。
回眸輕掃之間,長街上有一位面容俊逸的青年男修邁步路過,身後還跟著兩位環姿豔溢的絕色佳人。
比這天香樓中的琴師還要豔上三分,更無輕紗遮面,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
紅檸微攏絲袖輕盈邁步,似是感知到了不遠處灼熱的目光,沒好氣的抬眸輕剜一眼……周曉怡則是神情微冷,並未在意來自周圍的審視。
紅檸水眸之中滿是疑惑,與孔陽稍稍目光交錯,對方袖口之中的翠玉便有光華流轉。
一瞬間,五人的神識皆盡匯聚在了翠玉之上。
孔陽:“與你之前的消息有些出入,血衣樓裡除了梁卿之外,還有一位築基掌櫃和一位金丹駐守。”
洛纖凝補充道:“這三人皆是血衣弟子,掌櫃名喚閆勳,至於那位金丹後期的修士,應是梁卿故交……如今陪在商坊之中守他安危。”
“除此之外,拍賣場中也有三位金丹修士,但卻並非玉京弟子,與梁卿無關。”
趙慶神色平靜,繼續邁步。
還有個血衣的金丹啊……
他原本以為即便是交情不錯,也不會有人沒日沒夜的守著梁卿,但如今看來,他好像身邊還有個保鏢?
紅檸微微側身,輕挽小姨藕臂的同時,抬起纖指幫她梳理耳畔青絲。
“梁卿應是察覺到了危機,此前只有他自己躲在商坊,無人貼身守護安危。”
小姨美眸輕闔一瞬,傳音道:“想要以裂嬰符籙將其絞殺,應是難了。”
趙慶暗自點頭,同樣也在默默思索著對策。
梁卿很好殺,難的是他身邊的幫手怎麼處理,以及他體內的元嬰必須用符籙絞殺……如果讓殘嬰順利逃遁,那一切都是白忙活。
對於這種奪舍轉修的人來說,元嬰還在就不算身死。
但很顯然,即便是梁卿頭顱被斬下,他的殘嬰也不可能任由自己用裂嬰咒絞殺,甚至會奮起反撲。
更不用說……還有個血衣的金丹保鏢在側,可能連取出符籙的機會都沒有,拍賣場中三位金丹或許也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動作。
紅檸水眸蕩起漣漪,輕吐香舌呼出一口熱氣,在風雪之中顯得極為嬌媚,她攙挽著小姨繼續邁步……
“咱們先去參加拍賣,之後直接手持符籙見梁卿好了。”
趙慶:???
聽到紅檸的傳音,趙慶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暗地裡思索片刻,又跟小姨來回交流……也沒想明白怎麼才能拿著符籙跟梁卿貼臉。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把檸妹妹的天靈蓋揭開,看看她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
一個時辰之後。
白婉秋風塵僕僕的趕到了血衣商坊,一位金丹修士突兀來臨,使得商樓之外的長街都安靜了三分不止。
剛剛那位迎送孔陽兩人的練氣女修,此刻在金丹大修的磅礴威壓之下,只覺得體內的靈氣流轉都停滯了下來。
她心神一緊,急忙恭敬相迎。
“前輩先在小閣靜坐,掌櫃稍後便至。”
這種金丹境界的大佬,顯然不是她一個練氣修士能接待的,單單是人家需求的奇珍……可能都是自己此生難以觸及的東西。
白婉秋神情平靜,直接邁步跟隨女修前往商坊之中的隔間。
隨著這位金丹女子轉身離開,商坊大廳之中才漸漸恢復了嘈雜與議論。
血衣商坊的隔間大多一般無二,古香古色的桌椅花紋精緻,隱約之間有微弱的異香飄散,輕嗅之下只覺得身心舒適……難以生出煩躁之感。
但顯然,這種尋常的香木對於白婉秋來說,根本就配不上她多看第二眼。
女修恭恭敬敬的屈身侍茶,雙手奉給白婉秋之後也沒敢多說,老老實實的緩步退出了隔間。
四下無人,白婉秋捧著茶水輕抿一口,神情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她從儲物戒中摸出了幾張符籙,隨意壓在茶盞之下,等候著那位閆掌櫃來見自己。
……
足足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一位築基男修才輕輕敲響了房門。
是涼川城血衣樓的掌櫃,閆勳。
也是這座商樓之中,除卻梁卿之外的另一位築基境血衣弟子。
待到白婉秋應聲之後,閆勳面帶笑意邁步入了隔間,稍稍見禮輕聲道:“原來是天香的師姐到了涼川城,不知有何吩咐?”
白婉秋不疑有他,以梁卿如今的境況,必然已經躲在暗處留意自己了。
再加上她有意顯露周身香意,很容易便能被人知曉自己是天香弟子。
此刻,她微微頷首笑道:“千幻州,衛思盈。”
閆勳目光掃過茶盞之下的符籙,心中有了些思量,他緩聲言語:“在下景國血衣弟子,姓閆。”
白婉秋沒有廢話,直接移開茶盞將七張符籙遞過。
“藉著商坊售賣幾枚符籙而已。”
“怒翼符、封身符、斬魂符、裂嬰咒。”
怒翼符?
裂嬰咒!?
閆勳心神微沉,這等層次的符籙,已經能夠輕易對一個金丹修士造成殺傷,更甚至是圍獵元嬰都有奇效……
他稍加沉吟,凝重問詢道:“衛師姐是想售給血衣?還是經由拍賣轉手給他人?”
白婉秋美眸間滿是笑意,回想起紅檸的叮囑,她隨意應聲著。
“自然是賣個高價,即便是無人出價,想來閆掌櫃也能尋來買家。”
閆勳微微點頭,暫時收下了七張符籙。
這種東西就算拍賣沒賣出去,他也願意自掏腰包或者找朋友抬一下價格,動輒上百萬靈石的符籙,不提商坊能拿到的分潤……單是拿在手中都是不小的震懾。
他遲疑一瞬,低聲道:“何時給師姐答覆?”
白婉秋黛眉輕挑,嬌笑逗弄眼前的閆掌櫃:“自然是日落之前,掌櫃還想留我在這邊過夜不成!?”
閆勳:……
“那師姐隨我移步二層,於客卿小閣稍待半日?”
片刻之後,白婉秋理所當然的登上了血衣樓二層,悠閒的躺在小閣軟塌上品著靈茶,美眸不時掃過拍賣場中的景象。
……
而在血衣第三層,幽暗的傳承靜室之中,青龍壁刻閃爍著妖異紅芒。
梁卿與一位金丹後期的男修對坐交談著,終於等來了閆勳。
閆勳隨意出聲見禮:“梁師兄,鄭師兄。”
鄭林江星眸微抬:“這天香的女人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