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271章 第 271 章

 她嘆道:“我覺得,厚重的線條應該在頂部,應該這是我們在凝視的黑暗,那是通過內心所看到的屬於天空的凝重。”

 啊?

 費舍爾愣了愣,再次看向那幅畫:“初小姐,你的意思是,這幅畫,我們……掛反了?”

 如果真是掛反了,那可是莫大的恥辱,堂堂博物館,一直反著掛一幅名畫!

 在場中國專家全都愣了,他們疑惑地看著初挽,想著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這樣就等於侮辱人家了,藝術家嘛,士可殺不可辱,你說人家掛反,相當於對著一個搞瓷器的說你把青銅當成瓷器,那不是鬧了大笑話嗎?

 旁邊的副館長聽到這話,抬了抬眼鏡,皺眉凝視半晌,終於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初挽。

 之後,他無奈地道:“初小姐未免想多了,這幅畫,曾經在美國momA藝術館展出,也曾經去過巴黎,最後才在德國博物館安家落戶的,它一直都是這樣的。”

 費舍爾聽副館長這麼說,也才重拾信心,望著初挽道:“初小姐,我們對你的藝術鑑賞能力非常欣賞,不過我們博物館有德國最優秀的抽象藝術大師,也有最專業的鑑定師,我們更是參考了美國和巴黎藝術相關人士的建議,我想,我不至於連這麼簡答的事情都弄錯。”

 初挽微挑眉,不置可否。

 費舍爾顯然並不願意得罪初挽,他笑著道:“看來初小姐對這幅畫有一些自己獨到的見解,其實這是正常的,對藝術的鑑賞,千人千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初挽:“費舍爾先生說得對。”

 她也不著急非辯論什麼,反正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旁中國諸位專家,都覺得無奈,就一直線條,竟然還要分上下方向嗎,他們難免覺得初挽有些想多了。

 本來這西方抽象畫作,都不是大家屬於的領域,不熟悉那就不該隨便發言,倒是弄得好像給他們找茬一樣。

 不過大家都知道初挽的本事,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連忙打個哈哈這事過去了,繼續參觀。

 初挽一行人便繼續跟著費舍爾繼續參觀其它畫展,不過明顯可以看得出,費舍爾跟在初挽身邊,熱情地給她介紹。

 ——估計是因為剛才他直接指出初挽的問題,有些過意不去,找補下。

 在盡情參觀過藝術畫作展覽後,他們又來到了瓷器展覽區,到了瓷器展覽區,中國專家們就有些走不動道了。

 這邊的瓷器是分門別類收藏的,包括中國瓷器、日本瓷器、韓國瓷器等,除了亞洲瓷器,德國本土的白瓷以及歐洲其它地區的瓷器也佔了很大比重。

 風格上更是五花八門,從中國傳統紋樣到歐洲神話,從洛可可到田園牧歌,甚至包括宮廷小丑等歐式紋樣。

 因為類別太多,一行專家很快分散開來,明顯腳步慢了,初挽便和費舍爾一起走,邊走邊說話,慢條斯理欣賞著。

 這麼欣賞著時,正好走到了高麗瓷器展區,這邊以古朝鮮高麗青瓷和李朝瓷器最多,初挽看到幾個格外出彩的,有一件越窯菊花折枝紋青瓷碗,實在是古高麗青瓷中的精品之作了。

 但是初挽志不在此,她在尋找一個機會。

 她就在高麗瓷器區那麼看著,總算看到一件青瓷,很不起眼,就那麼放在角落裡。

 從擺放位置看,顯然,德國博物館並沒有將這件青瓷放在眼裡,或者說並不認為這是一件什麼有價值的藝術品。

 初挽便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那是一件天青色筆洗,釉層勻淨,釉面細膩柔和,佈滿清澈晶瑩的冰裂紋,整體淡雅含蓄。

 她確認,就是上輩子她見過的那件北宋汝窯天青筆洗了。

 要知道,全世界發現的汝窯精品也不過幾十件,這件被收藏在德國博物館裡的,便是在宋代汝窯中又是罕見的精品。

 不過,這件筆洗可是在德國博物館度過了一段被慢待的歲月。

 因為這件汝窯精品筆洗,曾經一度被認為是一件尋常的古高麗青瓷,顯然,把它歸類為古高麗青瓷,它並沒有古高麗瓷器的青翠別緻,是以被完全輕忽了。

 後來,德國博物館因為一個偶爾的原因考證出,這竟然是一件中國宋代汝窯的時候,那個發現號稱“震撼世界”,全世界的歷史學家、陶瓷學者和收藏鑑賞家全都激動起來了。

 小小汝窯,就是有這個魅力。

 此時,初挽看著那件筆洗的時候,費舍爾也看到了。

 她笑著說:“這件筆洗雖然並不出眾,不過我家曾經有過一件相似的,是我家長輩的一位朝鮮朋友送的。”

 費舍爾好奇:“聽起來很巧。”

 初挽嘆:“可惜,我家長輩已經不在人世,那件筆洗也就這麼不見了,沒想到如今在貴國的博物館,竟然看到同樣的器型。”

 費舍爾看向那筆洗,也跟著感慨:“確實很巧了。”

 他頓了頓,建議道:“那你可以要求將這件筆洗換回去中國。”

 初挽一聽便笑了:“怎麼可能,我喜歡這件筆洗,只是個人情感,眼下我們想換回去儘可能多的文物,那是為了國家,這個時候我也不能為一己之私而置國家利益於不顧,費舍爾先生,你說是不是?”

 費舍爾:“初小姐,我能理解,每個人都是愛自己國家的。”

 初挽點頭,笑了下,戀戀不捨地再次看了眼那筆洗,便轉而去欣賞其它瓷器了。

 費舍爾看著初挽,又看了看那瓷器,陷入了沉思。

 初挽欣賞著瓷器,走向另一處展廳的時候,發現費舍爾依然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自然明白,她在冒險。

 她這麼提出來,也許提醒了費舍爾,對這件筆洗進行探究,從而提前發現是珍貴的宋代汝窯筆洗,於是他們再也沒辦法把這筆洗弄回國了。

 當然也有可能,費舍爾沒發現,她通過這種方式拿到了這件筆洗。

 不過她在斟酌過後,到底是打算冒這個險。

 畢竟眼下也沒別的辦法。

 如果通過正式方式提出中國想要那件筆洗,那才是引起費舍爾的注意,他們一定會對這件筆洗研究明白的,那中國不可能隨便換走這件筆洗。

 如果徹底不提這事,那怎麼辦,人家博物館的東西,總不能偷搶騙吧。

 所以初挽如今這一步,大膽,冒險,賭一個小概率可能,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