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86章 第 186 章

 陸守儼謝過讓座的,便扶著初挽坐下,他自己則是站在一旁守著。

 就這樣,他還要用手輕扶著初挽的肩膀,好像生怕她被晃到一樣。

 他太過謹慎了,弄得周圍的乘客都好奇看過來,有人的視線掃過她的肚子。

 初挽便多少有些羞愧,她這才懷孕,八字沒一撇,被他已經擺出這種架勢來了,而平坦的小腹卻絲毫沒有任何說服力,倒像是她在裝一樣。

 好不容易下車了,初挽好笑又無奈:“我這電車坐的啊,可是被圍觀了一路!”

 陸守儼卻渾然不在意:“你現在懷孕了,和平時當然不一樣。”

 初挽看著他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越發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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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陸守儼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頓在臥室裡,好一番叮囑,之後道:“你先歇著,我給你熱水澡,先洗個澡,然後我們就睡覺。”

 初挽覺得陸守儼小心翼翼的,那樣子,簡直彷彿她就是容易碎的古玩,比什麼都經心,她嘆道:“其實我沒什麼事,除了最開始暈車,現在感覺挺好的。”

 陸守儼顯然很固執:“還是小心些。”

 等準備好了熱水澡,他又叮囑:“你小心著,別摔了。”

 一時又道:“如果覺得哪裡不舒服,給我說聲。”

 初挽在裡頭洗著,就聽他一會一句話,她乾脆道:“要不你進來幫我洗。”

 她這話一出,外面的聲音便有了微妙的停頓。

 初挽:“你不願意那就不要說了嘛。”

 陸守儼卻低聲道:“好,那我幫你,又不是沒幫過。”

 初挽:“哎呀,還是算了!”

 陸守儼:“我進去了。”

 初挽忙道:“那關燈!”

 陸守儼略頓了下,到底是關了燈,之後進來了。

 他一進來,洗手間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憑空溫度上升了一些。

 陸守儼乾脆將她半抱在懷裡,低聲說:“我是真怕你摔倒,我抱著你,幫你洗。”

 熱氣氤氳,他的聲音低醇好聽,初挽只覺得腿都彷彿軟了,微閉著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悶聲說:“好。”

 陸守儼大手牢牢地攬著她:“你抱著我的脖子。”

 初挽依然低著頭,不過卻伸出胳膊來,摩挲著勾住他。

 陸守儼低首看她,隔著磨邊玻璃,門外的燈光朦朧地灑在洗手間裡,隱約可以看到她臉上的潮紅,整個人綿軟無力,就那麼倚靠著他。

 陸守儼微收斂了心神,不再去想,幫她洗了澡,用浴巾幫她擦拭過,這才把她包裹起來,打橫抱著放到了床上。

 初挽蓋著一層薄毛巾被,懶懶地躺在那裡,側首看著陸守儼。

 他正將溼了的浴巾拿到了陽臺上晾起來,又把房屋略打掃過。

 打掃過後,他就打算上床了。

 初挽看著燈光下男人硬朗的臉部線條,不知怎麼,心裡生出許多旖旎的念頭。

 只是到底懷孕了,再想,也是不能的。

 陸守儼的手本來已經握住燈繩,都要拉上了,他的視線便無意中和她在半空中對上。

 視線碰上的那一刻,他的手便不動了。

 有時候夫妻間就是這樣,相處多了,便有了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她一個眼神,他就能感覺到裡面的意思。

 她明明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並無嫵媚,也沒有刻意如何,但是他卻能頓時能領悟到,並且迅速在心裡滋生出許多意念來。

 那些意念,原本是理所應當的,此時卻因為她懷孕,而變得不可能。

 不可能了,便只好壓抑,而因為壓抑,渴望便猶如泉水一般在井口積壓,要溢出來了。

 況且,在剛剛打掃過的臥室中,在橘色光暈的籠罩下,一切都變得耐人尋味。

 她只需要一個輕淡的眼神,或者一個略重了幾分的呼吸,他的四平八穩便為之撼動。

 房間的氣氛無聲卻熱烈起來,帶著甜軟的粘稠感,填充著整個房間。

 陸守儼低聲說:“怎麼,不想睡?”

 初挽斜靠在床上,帶著滿滿的擁有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無論走到哪裡,都彷彿足夠吸引眼球也足夠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

 她確實不想睡覺,雖然並不能做些什麼,但她今晚格外有興致。

 她想起白天,那些彷彿說了又彷彿沒說的話,便笑著道:“夜深人靜,適合談心。”

 陸守儼意識到了,淡聲道:“困了,睡吧。”

 初挽當然不讓他如願,軟聲笑道:“才不要呢!”

 陸守儼視線便一直鎖在她的笑上:“看我泛酸,心裡特別高興是嗎?”

 初挽側躺著,緊貼著大紅枕巾的小臉粉盈盈地泛著光澤,她笑道:“沒有……我只是突然有些興致,想聽你拉小提琴。”

 她注視著他,低聲撒嬌:“給我拉嘛!”

 陸守儼:“大晚上的。”

 初挽:“沒事,咱們這裡隔音效果挺好的,他們聽不到,再說不是我想聽,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我們的孩子想聽!”

 陸守儼:“不行,回頭鄰居來敲門找我們了,這個不能胡鬧。”

 不過話雖這麼說,他並沒有關燈,只是走到了床邊,坐下來,進入被子下,隔著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腹。

 她腰肢很細,小腹那裡平坦得沒有任何起伏,自然是根本摸不出來什麼。

 不過想到這裡孕育著屬於他們的孩子,他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他垂眸,溫柔地撫摸過,之後才俯首下來,在她耳邊道:“我看你就是想折騰我,不折騰我,你是睡不著的……”

 他低聲道:“給你讀書吧?”

 初挽:“嗯,那也行,我要聽——”

 她笑道:“有沒有英語的?我們孩子要從小接受英語薰陶。”

 陸守儼笑看她:“我英語不好。”

 初挽:“不好也沒事,反正我就要聽!”

 陸守儼無奈,便起身,翻了翻,找出一本英文小說來,之後笑看著她道:“閉上眼睛,我來唸經了,念著念著,可能就把你哄睡了。”

 初挽這個時候倒是很聽話了,閉上眼睛:“好。”

 陸守儼便隨手翻開一頁來唸,他英語腔調是地道的中國風,不過字正腔圓,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做什麼,擅長不擅長,都是會做到極致,念英語彷彿也是這樣。

 初挽聽著他的聲音,思緒便散漫地飄到了上輩子。

 他後來在一些場合也曾經和外賓交談過,雖然都有翻譯,不過好像他也說過英語,大概就是現在這個差不多的口音。

 她想著,在某個時刻,他也下功夫學過吧。

 這麼聽著的時候,她其實也有些困了,便打了一個哈欠。

 陸守儼見此,聲音逐漸緩了下來,也變得越發溫和了。

 最後,在她垂著眼睛彷彿睡著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起身,把書放下,為她蓋好了被子。

 誰知道這時,她卻睜開了眼睛,已經有些犯困了,不過還是醒著的。

 陸守儼看著她那明明困了還硬撐著的小樣子,啞然失笑:“還不睡。”

 這麼說著時,他的手指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她臉頰滑嫩,觸感猶如剛剝的雞蛋白。

 初挽打了一個哈欠,雙眸迷離,不過還是拉著他的衣角,低聲說:“你竟然吃刀鶴兮的醋。”

 她這並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陸守儼心絃一動,俯身下來,在極近的距離中和她視線相對。

 他看著她的眼睛,承認道:“是有點酸。”

 此時,夜已深,四合院沉浸在安靜祥和之中,而兩個人的呼吸縈繞間,彼此都彷彿能看到對方心裡。

 足夠坦誠,也足夠有溝通的意願。

 初挽:“為什麼?”

 陸守儼:“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他垂眼,輕聲補充說:“挽挽,可能本身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理智和情感會割裂,我覺得我並不會在意一些事,我也相信你心裡有數,但是我——”

 初挽心中微動,就那麼看著他。

 他這麼斂眸間,神情晦暗,裡面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陸守儼卻俯首下來,硬朗的臉龐輕輾過她滑膩的臉頰,之後低低地道:“我心裡就是很霸道,有著很強的佔有慾,希望你獨屬於我一個人,不希望別人多看你一眼。”

 說著這話時,他抬起胳膊來,隔著被子將她攏緊了:“可能還會陰暗地想,你永遠在我懷裡,除了我,你誰也看不到。”

 濃烈到噴薄而出的情緒自他口中徐徐道出,初挽只覺得那些話猶如一道洪流,緊緊地挾裹住她的心。

 她將臉緊貼在他臉上,伸出手來回抱他。

 陸守儼便越發用力地將她抱住,甚至有些急切地低頭親她,叩開她的唇,進入其中。

 他知道自己的渴望,知道這是飲鴆止渴,知道不該亂來,但是這個時候忍不住。

 她和其它男人並肩而立有說有笑的畫面很燙眼,會激起他心底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陰暗。

 初挽只覺他的激烈和渴望如海,而自己就在海中沉溺。

 她喜歡這樣,這種強烈到恨不得吞噬對方的感情是她從未有過的,她覺得自己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被他燃燒,就喜歡這樣,他把她焚燒殆盡。

 最後終於,在耳鬢廝磨中,她低聲在他耳邊喃喃地道:“無論別人多麼優秀,我當初還是隻會選你啊……”

 其實重活一世,刀鶴兮未必不曾在她眼前浮現過,不過到底,她還是放棄。

 那些並不適合她。

 這個世上,如果有一個人對她足夠縱容和寵愛,給她所有她所需要的呵護,那就是他。

 他給予的世界就是一片深海,可以隨意遨遊,讓她恣意妄為。

 她覺得自己得到了彌補,彌補曾經失去的。

 她幾歲的孩提時代沒有得到過的,十幾歲二十幾歲的青春年華沒有得到過的,現在全都在他這裡得到彌補。

 於是在那唇舌勾纏的激烈中,初挽恍惚中想起了那個午後。

 沉穩疏淡的男人輕撩起眼來,視線漫不經心卻又精準地落在她身上。

 當想起這個畫面,她的心都為之驟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