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82.黑暗遠征(十二,NIGHT LORDS)

 瓦尼翁·塔西亞德必須承認,他感到眩暈。這種眩暈源自無法阻擋的失血過多,始作俑者是一把正插在他胸腹內的波浪形長刀。

 那把刀正在毒害他,他甚至都能隱約察覺到刀身上鋸齒的蠕動,它們像是一顆又一顆小小的牙齒,啃咬著他的血肉,將褻瀆且黑暗的東西灌入他的靈魂.

 瓦尼翁不得不時刻默唸帝皇禱言以此來獲得一點平靜,然而,在這個時刻,就連這件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都顯得困難了許多,於是,他轉而開始尋求物理上的幫助。

 他用自己僅存的右手試著握住了刀柄,想要將它抽出,可他的手指不過才剛剛搭上刀柄,一股徹骨的冰寒便重重地襲擊了他。

 刀柄在手指之間劇烈地顫動,引起更大的疼痛,瓦尼翁卻在痛苦中發現了另一件事——這把刀是活著的。

 而且,它在抵抗他。

 這個結論可以用一個最簡單的證據來證明,即刀柄末端上不知何時睜開的一隻黃色眼眸。

 金屬與骨制的握柄上不應該存在這樣一隻肉眼,但這就是事實,不僅如此,這隻眼睛甚至正在流血。

 瓦尼翁喘著粗氣凝視著它,被冰寒襲擊到僵硬的手指在空中舞動數秒,忽地再次搭上了刀柄。

 這一次,他做好了準備,任憑長刀再如何掙扎,也沒有讓它掙脫。在劇烈的疼痛和更加嚴重的眩暈中,他將這把刀一點點地抽了出來,完成了自己和它的角力,取得了一次小小的勝利。

 然而,這次勝利所需求的代價卻是驚人的,因為刀身上滿是他自己的血肉,他的感覺沒有錯,那些鋸齒的確就像是牙齒一樣。

 它們在十幾秒前還深陷於他的血肉之中,啃咬四周,吞噬內臟.

 瓦尼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敏銳地在那一片血肉模糊之間瞥見了好似腐爛般的漆黑。

 他立刻明白自己中毒了,而且很可能命不久矣。當這個念頭誕生以後,帝皇之鐮第一連的副官立刻咬著牙從燃燒的廢墟中站了起來。

 他四周躺滿了阿斯塔特的屍體,有的和他一樣,穿著黑黃色的盔甲,另一種則不同,漆黑與森藍皆而有之,盔甲上掛滿了人皮、顱骨等飾物,血紅的蝠翼和鐵做的尖牙將他們的頭盔變成了一種無法加以詳細描述的不祥之物。

 瓦尼翁沒有被這些東西牽絆住腳步,反倒加快了速度,走到了一面旗幟旁。一個穿著帝皇之鐮配色動力甲的騎士在其上高舉巨鐮,正騎著一匹白馬穿過熊熊火焰。

 那匹馬名為科納博斯,是古泰拉神話中一個神祇的戰馬。

 瓦尼翁伸手將這面旗幟從一具屍體中抽出,合金製作的銳利旗杆末尾上滿是鮮血。他低頭看了眼這具被刺穿了脖頸的屍體,忽地抬腳,一腳踢飛了它的頭盔。

 它劃過燃燒的空氣,沉重地落地,骨碌碌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瓦尼翁的表情卻一點點地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艱難地單膝跪地,將旗杆靠在懷中,用右手撥開了屍體的眼皮,其下是一片完全的漆黑。

 神皇在上,羅伯特·基裡曼在上.

 他深呼吸,然後站起身,抬腳把這張臉跺碎。

 半分鐘後,他找到了一把還有子彈的火炬手改進型短款突擊型爆彈槍,以及他自己的動力劍和頭盔。

 那把槍的護手上刻著歐泊戴伊這個名字,他們的初代戰團長,曾經的盾衛連連長,真正榮耀的基裡曼之子和他比起來,我算什麼呢?

 瓦尼翁苦澀地一笑,將旗幟放在身後,用武裝帶的磁吸裝置將其牢牢地吸了上去,隨後又將劍鞘轉移至右腿,這才歸劍入鞘,握著槍離開了這片燃燒的廢墟。

 空氣變得寒冷無比,瓦尼翁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那場突如其來的跳幫襲擊摧毀了榮譽之力的一切,也將帝皇之鐮的四個連隊徹底打散。

 現如今,瓦尼翁甚至沒辦法搞清楚到底這艘船上到底還有沒有除了他以外的友軍存在,因為艦載通訊已經徹底癱瘓了,他甚至都懶得用頭盔去進行呼叫。

 他對這件事滿懷怒火,卻又不知道這股怒氣要去找誰發洩。雖說歸根結底是他們讓敵人上了船,也是他們讓敵艦靠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