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77.泰拉(三十八,以雙腳跨越地獄)

可是,這些懷言者不同,他們是另一種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歐爾·佩松接受世界上存在惡人與惡魔,但他不能接受惡人和惡魔合為一體。

這真是褻瀆。

他端起槍,沾著泥巴、鮮血和塵土的靴子撞碎了霧氣,帶著他本人走進其中。

第一個注意到他到來的人是一位好好戴著頭盔的夜刃連長。他大概是個連長吧,歐爾總是分不清他們的具體軍銜。這人看了他大概半秒,方才轉過頭去用手裡的爆彈槍繼續射擊。

歐爾沒管他這意味深長的凝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顧著扣扳機。

他選擇的敵人是一個有著肉翅的懷言者,一如既往,他打的很準。遺憾的是,他手裡的這把爆彈槍對那東西起不到多大作用。

爆彈如流水般劃過,在它的肉翅上爆炸,暈染開深沉的血色和多處焦黑。異變扭曲的叛徒憤怒地低吼一聲,從混亂的戰局中一躍而起,便殺到了歐爾面前。

看樣子,他似乎不能容忍自己被一個他眼中的凡人傷害——但他也只能做到這件事了,他的爪子不過才剛剛揮出,尚未來得及接近歐爾,便已經被一把刀精準地一分為二。

一道陰藍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然後便是咆哮、鮮血和令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尖嘯聲。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兩秒鐘,可是,落在歐爾·佩松的眼裡,卻可以分為具體的幾個步驟。

那個懷言者咆哮著傷害到了連長,他清晰地看見那東西用自己的另一隻利爪捅進了他的胸膛,可連長卻對此顯得無動於衷。他甚至懶得理會這種傷害,只是揮出一劍。

動力劍精準無比,也威力無窮地劃開了懷言者的腹部,肩膀和閃著綠光的眼睛。鮮血飛濺而出,漆黑的火焰隨後燃起,在這具異變過的肉體上大肆燃燒。

連長再次抬起手,切斷那根利爪,並後退了一步。失去雙爪的懷言者倒在地上,開始發出一種幾乎要讓歐爾懷疑自己是否失聰的尖嘯。

他呆愣楞地看著那東西在火焰中劈啪作響,軀體融化,如油脂般逸散,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你好,歐爾·佩松連長。”那夜刃在他耳邊親暱地呼喚。“該回神了,不要一直盯著看,火光對眼睛不好。”

歐爾抬頭看他一眼,這才艱難地讓自己如這人所說的那樣回過神,並立刻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我是誰?”

他點點頭,呼吸格柵內傳出的聲音似笑非笑:“你的語氣聽上去很有趣啊,連長閣下.低頭。”

歐爾·佩松低頭。

一根尖銳的、被裝甲包裹的手指緩緩地點了點他的胸口,準確地說,是點了點他胸口左上角的一塊白色針織布。

它是被縫在軍裝上的,那上面寫了他的名字和軍銜。

但是,早在軍裝剛剛發給他的時候,他就將這塊針織布扯了下來。遠在他還身處馬庫拉格之耀號上時,這塊寫有他名字和軍銜的布就已經被他燒成了灰。

而現在.

“我是阿德比曼·巴斯利,夜刃第三連的副官。”夜刃自我介紹道。“你看上去很迷茫,歐爾·佩松,你的部隊呢?”

“.我沒有部隊,但是,你不該是一位連長嗎?如果我有錯誤,請你原諒,我一直沒辦法從盔甲塗裝上就分清楚你們的軍銜。”歐爾勉強回過神,如此回答。

他試著將語氣變得自然了一點,這麼做當然是為了和這位連長拉近關係與距離,好為他接下來的問題做鋪墊。然而,歐爾卻得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不是連長哦。”阿德比曼·巴斯利輕輕地說,語氣相當柔和。

他低頭,伸手拔出了卡在胸膛內的利爪。在他身後,懷言者們的身影逐漸被迷霧遮蔽了,很快就不見了影蹤。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帶著焦躁:“他們又跑了。”

“我們繼續追就是了。”阿德比曼頭也不回地答道,猩紅的目鏡仍然直直地盯著歐爾·佩松。“只要趕在他們進行下一次獻祭以前就可以,不必焦躁,阿雷斯塔。”

“明白,連長。”

“我不是連長,阿雷斯塔。第三連的連長只能是費爾·扎洛斯特,我仍然只是副官。”

“隨你怎麼說。”被稱作阿雷斯塔的夜刃搖了搖頭,就此遠去。阿德比曼·巴斯利輕笑一聲,對歐爾·佩松聳了聳肩。

“我的兄弟們對我總是有諸多冒犯,但這仍然比孤身一人要好,歐爾·佩松連長。孤軍奮戰的士兵未免也有些太可憐了,你不覺得嗎?”

歐爾沒來由地有些緊張,他總覺得這人話裡有話,於是他僵硬地點了點頭,順著阿德比曼·巴斯利的話說了下去:“是的,我也這麼想。”

於是,一隻手便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那麼,我建議你先和我們一起行動。”阿德比曼·巴斯利說。“你不會有意見吧?”

歐爾·佩松低頭看了眼那塊毫無任何動作的寶石,更加僵硬地點了點頭。

本章5.3k,十二點前還有一章,能寫多少寫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