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50.一個逃兵,一個騎士(完,8k大章)

  聆聽著這陣鐘聲,不可避免地,盧瑟陷入了思考之中。

  雄獅還在憤怒地逼問每一個人,他的聲音彷彿導彈呼嘯,戰艦沉沒。

  盧瑟苦澀地聽著它們,思緒沉入海底。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萊昂·艾爾莊森的信任讓他安然無恙地站在了臺階上方,可他心中並不好受。

  作為軍團的大導師,盧瑟早已將這裡視作了自己的歸宿。他的家庭已經逝去,他僅有的紐帶便是萊昂和軍團

  等等,軍團?

  盧瑟的胸膛中突然燃燒起了一股火焰。

  對於軍團來說,萊昂·艾爾莊森是不同的。盧瑟對自己說。他們中沒人能夠違揹他,他們的遵從不僅僅只是因為萊昂·艾爾莊森的能力與功績,還因為他的血,還因為他是雄獅。

  但我可以。

  盧瑟又想起那些預備役,那些改造手術.是的,血。

  他們的身體中擁有萊昂·艾爾莊森的血。

  血脈的聯繫,讓他們服從他,百分之百的服從,如果是這樣.就絕對不可能有所謂的叛徒產生——!

  盧瑟睜開眼睛,瞳孔猛縮,牙齒緊咬。

  他意識到了這件事,但雄獅沒有。

  萊昂的思維還停留在秩序騎士團時期,他還認為他所獲得的尊重單純的只是因為自己的功績.他意識不到那病態的遵從背後所隱藏著的東西。

  雄獅正在苦苦追尋一個答案,一個能讓軍團免除更大恥辱的答案。可是,他所追尋的這個答案,恐怕根本就不存在。

  他找不到叛徒的,因為根本就沒有叛徒。

  盧瑟仰起頭。

  不。

  不能這樣,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了,屆時,軍團會變成什麼模樣?人人彼此猜忌,兄弟情誼蕩然無存?不,恐怕遠遠不止.

  那些錯綜複雜的組織結構,一環套著一環的保密措施它們會成為推波助瀾的幫手的。

  越想,盧瑟便越覺得可怕。他的手指甚至已經開始顫抖了,與之相對的,卻是他此刻正在逐漸平復的心。

  真相?真相就是沒有真相。萊昂·艾爾莊森註定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因為這東西並不存在。盧瑟抬起眼,開始凝視他眼前的這片世界。

  大殿金碧輝煌,卡利班的痕跡無處不在。地面是黑色的基岩,那石頭光是看著就令人感到冰冷。

  殿內的光源僅有兩處,一處是從頭頂上懸吊而下的十六角巨大吊燈,另一處便是王座上方的彩繪玻璃。騎士們蒙著它們的光,表情卻陰森詭譎到令人不敢直視。

  萊昂·艾爾莊森行走在他們之間,仍然在逼問他需求的真相。他正在問詢另一名騎士,每一次戰役,每一個名字.

  前者陰冷地凝視,後者苦澀地回答,一五一十,毫無遺漏。盧瑟知道那人沒有說謊,但雄獅顯然並不這麼認為。

  他已經不再信任他們了。

  是誰招致了此般悲劇?

  盧瑟嘆息一聲,嘴唇微張,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他不比任何人高大,但他此刻心具勇氣與誓言。

  “萊昂。”盧瑟平靜地呼喚。“停下吧。”

  正處於暴怒中的雄獅猛地回過頭。

  盧瑟顫抖著手指,走下王座的階梯。考斯韋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陌生。

  “什麼事?”雄獅冷冷地問,語氣並不和善,充滿危險。

  “我希望你停下。”盧瑟說。“如此逼問他們,審判一群無罪之人,這不是騎士應行之事。”

  “我知道你心軟,盧瑟所以我沒有讓你負責這件事。”雄獅緩慢地舉起劍刃,將它平放,置於自己胸前。劍刃遮住他的左臉,金髮飄揚。“但你也不要替他們說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你憑什麼說他們無罪?”

  他轉過頭,眼神比劍刃更鋒利,刺傷了所有騎士的臉,他的吼聲在大殿內繼續爆發:“你怎麼知道他們中誰是無辜者,誰又是叛徒?”

  “如果按照你的推論,我甚至可以說叛徒有很多個,萊昂。”盧瑟握緊雙拳,語調仍然柔和。“萬千之罪,永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