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帝道黑岸

 夜漆黑，風凜冽。

 古老的殞曲，依舊悠遠而冗長，帶著無盡的悲與傷。

 鍾江他們來了，大楚強者也來了，站滿了四方諸天。

 師尊！

 鍾江、鍾馗、鍾離紛紛上前，身軀顫顫巍巍，如年邁的老人一般，頭髮在一瞬間盡白，跪在了紅塵身前，不顧身份的嚎啕大哭。

 紅塵雪也來了，神色慘白，嬌軀在顫抖，立在不遠處，滿眼淚光的看著這邊。

 我的心好痛！

 楚靈兒她們也來了，包括上官寒月、碧遊她們，都捂住了心口。

 紅塵！

 遠方，一個纖弱的倩影跌跌撞撞而來，那是楚靈玉，一路瘋狂的扒開人群，推開了葉辰和太虛古龍，將已死的紅塵緊緊抱在懷裡，淚眼朦朧了她的美眸。

 時間，在此一瞬定格了，那悽美的畫面，讓人心痛。

 又是一段千瘡百孔的情緣，等了千百年，卻還是一場空，上蒼眷顧的一絲希望，終還是變成了絕望。

 這一生，再無緣做他的新娘。

 這一世，他們也再無緣地老天荒。

 眨眼間的一生一世，永遠定格在了千百年前的凡人界小鎮。

 問世間可有來生，百轉千回之後，可否還能再見她長髮披肩，執子之手，再續前緣。

 哎！

 太多人暗自嘆息，世間之情，最是難以琢磨，凡人難逃苦劫，仙人又何嘗不是。

 轟！

 天地間的沉靜，終究還是被天邊一道轟隆聲打斷，仔細去聆聽，才知是有大戰。

 葉辰豁然起身，一步踏上了虛天，如一道曠世神芒，直奔那天邊而去，冰冷的殺機，席天卷地，所過之處，無論是山嶽亦或大川，都結成了寒冰。

 其後，太虛古龍他們，也紛紛跟隨而來，天庭大軍亦是如此，鋪天蓋地，如汪.洋一般。

 滿目瘡痍的蒼原之上，只剩天宗世家的人，以及楚靈玉和她傻傻懷抱著的紅塵。

 天宗老祖如石像一般佇立，紋絲不動，卻也沒有絲毫言語，他能感覺到女兒撕心裂肺的痛，等了千百年，卻比千百年前更加傷痛。

 有時他在想，若是千百年前他不介入，那或許是一段美好的情緣。

 姑姑！

 凌浩一聲呼喊，打斷了天宗老祖古老歲月的沉思。

 楚靈玉在化道，長髮一縷一縷變得雪白，靈魂之火在搖曳，不斷湮滅下去，她的身體，與紅塵一樣，都在隨風化作一片片飛灰。

 天宗世家強者，紛紛上前，卻是被天宗老祖揮手攔下了。

 罷了罷了！

 天宗老祖聲音沙啞，默默轉身，凜冽寒風中，他的背影甚是蕭瑟，步履踉蹌，蒼老不堪。

 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他的女兒，他老了，他的女兒也老了，隨心愛之人一同歸寂，或許才是她最大的心願，他不願再阻攔，也再也阻攔不住。

 微風拂過，楚靈玉和紅塵一同化作了塵埃，與情緣交織在了一起，隨風飄向遠方。

 恭送師尊！

 鍾江他們，跪伏在地，淚眼朦朧。

 紅塵雪顫抖的嬌軀，也在紅塵消散的那一刻，癱倒在了地上，晶瑩的淚光，劃過了那悽美的臉頰，她都還未說出那潛藏千百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