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672、牽連
這一劍的速度很快,彷彿穿越了空間與時間,即使玄虛子都無法看清。
但極大的死亡危機感降臨,領域境的加持讓他下意識的做出反應。
他祭出乾坤印,擋在身前。
乾坤印表面光可鑑人,足以容納星辰大海,此時卻被紫氣東來佔據。
細微的乳白色光粒在邊緣處翻滾,如浪花亦如海霧。
劍尖撞上去的時候,乾坤印發出一聲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紫氣東來的速度迅速變慢,暗灰色的裂紋在乾坤印表面展開,不斷地延申。
好在紫氣東來也停了下來,飛回謝周手中。
下一刻,玄虛子噴出一口鮮血,不知何時,他的額上早已滲出一層冷汗。
玄虛子低下頭看向手裡的乾坤印,印鑑的表面像是蛛網般多了一道道裂痕。
他的神情變得極度難看,嘴唇發白,嘴角抽了兩下,帶著憤怒與不解。
這個紫霞觀如今的第一神器,傳承兩千餘年的至寶,它確實擋住了紫氣東來。
但顯而易見,它已經被損毀,失去了積蘊千年的靈性。
它再也不能被用作星君算天的工具,也不能算是一件合格的“至寶”了。
現在的乾坤印,或者連一些玄門小派用以卜卦的龜甲都不如。
“我說過,星君不敢祭出乾坤印,是因為他不敢。”謝周看著玄虛子說道:“他把乾坤印給你,或者是想用你,來試一試我的劍?”
玄虛子沒有接這句話,他依然低頭看著被損壞了的乾坤寶印。
“為何要停下那一劍?”玄虛子像是呢喃般地低語道。
作為最直接的承受者,他比誰都清楚那一劍究竟蘊含了怎樣的威力。
摧毀乾坤印不是那一劍的極限。
是謝周收了招。
不然那一劍完全有餘力將乾坤印洞穿,繼而洞穿他的胸膛。
他會在那一劍下重傷,屆時很可能連遁走的機會都沒有,死在謝周的劍下。
於是玄虛子換了措辭,直直地盯著謝周,說道:“為什麼不殺我?”
“為何要殺?”謝周平靜回道。
玄虛子沒有說話,這句話確實問的多餘了。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與謝周合作。
“將來師尊對青山動手時,我會給你們留更多餘地。”
說完這句話,玄虛子轉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漫天海霧裡。
他一如來時那邊飄逸似仙。
在玄虛子走出東海之前,謝周耳邊響起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話。
“我不如你。”
謝周愣了下,看著玄虛子離開的方向,沒有任何欣喜的感覺,反而眉頭微微皺起。
玄虛子不至於在這件事上說謊,那麼事實真如玄虛子所說,從很多年前開始,玄虛子就立志要將他踩在腳下,這儼然是玄虛子修行最大的壓力來源,也是最主要的動力之一。
所以玄虛子甚至會說出“謝周是他的心魔”這種話。
然而此時此刻,玄虛子卻對謝周說,我不如你。
下山兩年,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同時卻也是一種釋然。
從今天開始,謝周再也不會是他的心魔了。
破除魔障的他,境界會不會在領域的基礎上再做攀升?
對他這樣的天才而言,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謝周自己都說不準,今天的手下留情到底是對是錯,或許這是他唯一一次能殺死玄虛子的機會了。
半刻鐘後,謝週迴到了海雲宗。
晨光微亮,總內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昨晚謝周的那一劍不僅斬斷了玄震子的生機,同時也破了玄震子的陣法。
墨望沒有阻止消息的傳播,於是今晨一早,很多人都知道了玄震子想要刺殺墨望的事情,同時也知道了玄震子的死亡。
他們不敢發表什麼評價,只在私底下偷偷的議論幾句,更不敢對紫霞或者青山有什麼意見。
但不約而同的,眾人都聚集起來,等著後續的發展。
玄虛子也來了,玄虛子也突破到了至高的領域境界,那麼謝周與玄虛子孰強孰弱?
看著落到墨望身邊的那道劍影,人群裡出現短暫的譁然。
謝周來了,卻不見玄虛子的身影,紫霞的人也是一個都見不到,足夠說明所有的問題。
“拜見謝真人。”
“泉州冉家,向掌門真人請安。”
一時間各宗代表紛紛上前見禮,姿態謙恭,臉上恨不得笑出花來。
墨望雙手負背,下巴微揚,微笑著環視一圈,好似“真人”二字是在稱呼他一樣。
他的表情就彷彿在說,“我家掌門天下無敵”!
謝周笑著對四周點頭致意,沒有對任何一家門派的問好做出表示,看著墨望說道:“我先走了,接下來你處理就好。”
墨望點點頭,忽然問道:“海雲宗的宗主之位,如何為好?”
謝週會心一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實上,在他們來泉州之前,方正桓幾人就對這個問題有過討論。
排除白家之後,最終也是最好的答覆依然是讓冉家接手。
不怕管不好,冉家家大業大,冉家老爺名聲在外,又有冉軻背書,不會出什麼問題。
墨望是在明知故問,這個問題,也是問給在座的這些人聽的。
“白家與東夷有染,不得再插手海雲宗事宜,並且限三個月內,遷出泉州。”謝周微笑說道:“至於宗主的位置,這是海雲宗自家之事,就交給海雲宗自己解決去吧。”
話音落下,場間一片譁然。
白家不僅要退出海雲宗,還要遷出泉州城,這……不是要了白家的根嗎?
離開泉州城,白家的一百多年家業,恐怕就十不存一了。
至於海雲宗宗主之位,白家退出後,那不就是冉家的一家之言了?
有向著白家的人心生激憤,覺得謝周的要求太過,有人幸災樂禍,有人覺得唏噓,更多人只感嘆兩句謝周的強勢,然後開始琢磨之後該怎麼和冉家交好,畢竟年節過後,海雲宗的生意還得繼續。
“掌門真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眾人紛紛望了過去,卻見說話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
立刻就有人認出,這個少年郎是白家嫡系,也是白元慕年紀那個最小的弟弟。
此人年方十五,在泉州一帶很有名氣,據說天賦不下於冉軻。
這時,他的胸口起伏著,咬著牙,握著拳頭,卻不是因為激憤,而是害怕。
先前那一刻,少年人的勇氣和不甘讓他站了出來,可話一出口他就開始後悔,當謝周的目光望過來時,他更是後悔與害怕到了極點,生怕謝週一個眼神,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好在沒有。
謝周當然不會跟一個少年較勁。
劍風微起,謝周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帶來了一則消息。
白家主和白元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