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179章 番外:if線

 從晉文公府出來, 直到坐上了馬車,謝徵都沒再說一句話。

 長玉倒是幾次開口想打破這尷尬又詭異的氣氛,奈何謝徵端坐於車廂另一邊, 似在閉目養神,她怕擾到他, 索性也沒做聲。

 馬車駛過鬧市, 一簾之隔, 外邊喧囂繁鬧, 裡邊沉寂冷清。

 長玉規規矩矩坐在鋪了軟綢的坐榻上,視線偶爾瞟向坐在對面的人。

 對於這個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五年多,又突然出現的“兄長”, 她其實也有點苦惱如何同他相處。

 少時不知事, 她對謝徵最初的印象,還是她被謝夫人抱在懷中逗弄, 指著院子裡練劍的小小少年笑著對她說:“阿玉快瞧, 我們阿玉的小夫郎在練劍呢!”

 後來再長大點, 每每隨母親去謝府做客, 謝夫人也都是笑呵呵逗她:“我的未來兒媳婦又來看我啦?”

 她瞧上謝徵的小木劍,兩人各拽一邊, 誰也不肯鬆手, 掙得面紅耳赤時, 謝夫人也是數落謝徵:“你這臭小子,為娘還說以後讓阿玉給你當媳婦,你就是這麼欺負自個兒小媳婦的?”

 於是那把被謝徵練了好幾年的小木劍就這麼歸了她。

 母親教訓她, 說不可這般無禮討要別人的東西, 她把小木劍還給謝徵時, 那個一臉稚氣的少年只將臉扭做一邊:“送給你的東西, 就是你的了。”

 那時她們都少不知事,因著謝夫人常掛在嘴邊的戲言,便覺著她們也該和自己的爹爹孃親一樣相處。

 雖然她們不住一起,但他對她好,似乎是應該的。

 她闖了禍,讓他收拾也是應該的。

 再後來,她去了書院,習了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些,才隱約明白那是不對的。

 男女當大防,除非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謝夫人總掛在嘴邊的那些戲言,她在小小的年紀,也想不通那到底算不算父母之命。

 但她很少再麻煩謝徵了,有什麼事,都是自己解決。

 唯一一次主動找謝徵幫忙,便是打了恭親王世子那次。

 她至今還記得少年跪在祠堂裡單薄堅韌的背影,記得他衣裳上破開的鞭痕和暗紅的血痂,也記得天光從祠堂門外照進,灑在少年肩背和烏髮間的淡淡光暈,以及他蒼白的下顎和那句:“也算是給你出氣了,這頓罰,不算什麼。”

 那種心臟像是被重鼓擂了一記的悸動感,此後再也沒過。

 但她再次去探病時,聽見他同謝夫人說,只把自己當妹妹。

 說是當妹妹,可他們畢竟沒有絲毫血緣關係,長玉覺得那她們還是該客氣守禮一些。

 她對他客氣了,他卻一點不高興,甚至還罵了她。

 往後要怎麼繼續同他相處這個問題,讓她更加迷茫了些。

 只是她還沒找到那個最恰當的度,她就隨母親和謝夫人一道回了京城,而謝徵一身反骨去了軍營。

 五年時間裡,只用書信互相慰問也還好。

 眼下這麼個大活人突然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容貌氣質也和從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幻,當年就困擾她的那個問題,在現在好像變得更棘手了。

 長玉微擰著眉,視線再次從謝徵臉上刮過時,閉目小憩的人忽地掀開了眸子。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撞在了一起。

 長玉乾咳一聲問:“馬車顛簸睡著不舒服?”

 對面的人默了一息,不答反問:“方才在晉文公府上的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