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第 211 章 純情保安灰溜溜

李默向來醒來得很早,今天也不意外, 他剛睜眼沒多時, 便很快察覺到手上冷而堅硬的觸感。他茫然幾秒,金色的眼睛望過去,便望見手裡捏著一本食譜。

他盯著那本書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昨天隨手翻開過,翻著翻著就困了。

李默嗤笑了了一聲,不知道在笑什麼,將書扔到一旁。他起身按下喚鈴,徑自走入了浴室當中,當洗漱完,寢房已被整理完畢,餐車推到了餐廳。

他習慣於在早餐後再看一會書,或者去馬場溜幾圈,但現在……他顯然也不想看那些書。他不想再回想起來在圖書館裡的不愉快,至於運動或者是其他,他也沒什麼心情。

距離平時他去學校的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李默只是坐在椅子上,昳麗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坐著。他察覺到自己的狀態異常,昨日的一切好像已經遠去,又好像沒有,只留下極差的心情。

他又坐了一會兒,終端震動了下,他沒有動作,只是望著房間盡頭的露臺。夾雜著淺灰色的天空讓人覺得陰鬱,或許今天不是個好天氣,他總覺得整個人被什麼壓著一般。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慢?

李默平日裡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他忙著學習、運動、思考,忙著用最隱秘的方法接近安德森家族的權力中心,也忙著為未來的自由積攢著資源。可現在他忙不起來,連呼吸都過於疲憊,腦子裡的思緒混亂至極。

陳之微,許琉灰,條件,離開,陳之微,圖書館,許琉灰,陳之微,食譜,錢,房子,稱職額……

李默猛地從思緒中抽身,拿起了終端掃了一眼。

【申請好友通知:我是許琉灰。】

……他怎麼會有他的聯繫方式?

李默點了通過,許琉灰的信息頃刻間跳了出來。

【許琉灰:她剛剛和我說我東西在你那裡。】

【許琉灰:是食譜吧,我昨天也在想,怎麼有本性別政治史。】

【李默:嗯。】

【許琉灰:我還看了下,很複雜,感覺你很聰明厲害。】

【李默:你的班級是?我等會兒讓隨行佣人給你送過去。】

【許琉灰:你能發一下你的位置嗎?】

【許琉灰:我在想,方便的話,我讓她也去接你,我們一起去學校。】

【李默:……沒有這個必要。】

【許琉灰:沒事,她不會介意的。】

李默:“……”

他的脖頸抽動了下,一股噁心湧上,口腔裡再次分泌上酸澀的涎水。胸口處,悶與灼燒感也一併湧上,煩躁、憤怒、譏諷。

到底,在這裡和他宣誓什麼主權?

到底,為什麼用這種假惺惺的面孔示威?

到底,得到一個下等人的垂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許琉灰,你到底,在炫耀什麼?

李默仰著頭,只覺得熱意從耳朵開始蔓延到臉頰,又到了脖頸。他一時分不清是他穿得過於單薄導致的發熱,還是因為被許琉灰的行為所羞辱到的惱怒。

他反覆深呼吸,卻仍然忍不住將桌上的東西一口氣掃到地上,又頹然坐到椅子上。

李默凝視著地上凌亂的物件,終端、玻璃杯、筆記本、鋼筆、墨水……還有一本染上了汙漬食譜。

幾分鐘後,他離開座位,俯身拾起終端,回了信息。

【李默:隨便你們。】

【李默:但我現在還有事,會遲一些出發。】

【許琉灰:沒事,我也剛醒,等會兒還要和她吃個早餐。】

【許琉灰:她說加上開車過去的路程,可能得三四十分鐘才能到,可以嗎?】

【李默:可以。】

李默將終端放在一邊,又看了下手上的墨痕與食譜,他譏誚地扯起了唇角。他起身向外走去,一路走到了長廊,等候的傭人垂首。

他道:“準備下這頁食譜的材料,把一樓餐廳的料理廳打掃一下,我要用。”

傭人怔了下,接過了食譜,點頭,又道:“需要讓哪位主廚來指——”

“不用。”李默又望了眼手上的墨水痕跡,“我可以自己來。”

傭人憂心道:“但您似乎是第一次下廚,有些廚具並不安全。”

李默的臉仍如冰霜一般,話音篤定,“就算是第一次,我也不會比別人差,還有,話太多了。”

傭人臉上頃刻有了些惶恐,不再多嘴,拿著食譜匆忙下去了。

李默走過幽深的長廊,厚重的紅色毯子與金黃的帷幔的對比過於濃豔,在他身上也映出了種種光怪陸離的色彩來。當他走到走廊盡頭時,很輕易地看見一張冷而漂亮的臉,以及略顯清瘦,卻又足以支撐制服襯衫貴氣的,健康的,生氣蓬勃,年輕的身體。

他看見玻璃上的人的倨傲的臉,以及那雙流光溢彩的金眸,還有……幾分志在必得。

李默移開視線,一步步走下樓梯。他的人生不會容許任何汙點,他會永遠優秀,他會永遠高傲。他會讓許琉灰清楚,只要他想,許琉灰根本就不會再有耀武揚威的機會。一個下等人的愛慕,從來不值他費心,也不會值得他珍惜,更不會像許琉灰一樣,四處釋放表演慾。

她會和他曾獲得過的獎章與證書一樣,被他隨意放置在看不見的地方,亦或者乾脆再無痕跡。

*

從教會離開,打開車門時,我仍感覺精神萎靡。教會離我住的地方很近,離學校可不近,我大早上也不知道轉了幾次交通才到,一到教會還要被許琉灰盯著吃早飯,以及接受教會眾人明裡暗裡的視線……

這個破班,我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聽到終端震了聲,是上個月的全勤獎到了。算了,賤命一條,註定給天龍人打工,不僅要打工,還要拿全勤,拿了全勤還會犯賤地驚喜,彷彿這錢是撿的。

我悲哀地笑了,給自己氣笑的。

許琉灰的腳步聲傳來,他揹著單肩包,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上了車。我也嘆了口氣,合上車門,啟動了車子。

“如果不是我還是很困,我會給你準備早餐的。”

車子行駛了一陣,許琉灰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