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略施術法,便可鎖困千軍!
第66章略施術法,便可鎖困千軍!
琅琊臺頂,小白正在肆虐。
原本嚴整的五百衛尉軍此時已然七零八落,僅僅數息之間,已然有近百士卒或受傷踉蹌而退,或吐血倒地。
這還是小白牢記秦天“不害不爭”教導的緣故。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弗爭!
天之道便是上天的道理,上天鼓勵讓萬事萬物都得到好處,而非傷害它們。
人之道乃是聖人或者超脫凡俗者需要做的事,那便是奉獻與施予,而不是從凡俗那裡搶奪。
蛟,乃是靈獸,為天道之中排名第二階的生物。
再進一步,便是龍!
與靈鹿白鶴等滿身祥和氣息,生而為瑞獸者不同。蛟龍之屬,有天賦神通,動則行雲布雨,行則雷霆萬鈞!
所謂神恩似海,神威如欲!
瑞獸還是兇獸,只在其一念之間!
瑞獸者,自然得天道庇護,有功德護體,縱使天劫亦無所懼。
而兇獸者,為天道排斥,為萬靈憎惡。雖一時自由自在,雷劫之下,萬劫不復!
小白尚且幼小,不知這等大道理。
然而它一朝得秦天點化,秦天所言,於它就如同法旨一般,不可違背。
幼小的它又怎麼知道變通呢?
此事若讓秦天得知,自然是不予的。
天道雖言不害不爭,但又不是聖母,當出手時亦可殺人。
不過,縱使是小白已經手下留情,五百秦兵此時依然遭遇了宛如毀滅一般的打擊。
身披三層重甲的他們雖然防護力到位,然而卻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行動力。
而且三重重甲面對凡俗之兵器時防禦力驚人,然而在面對一條蛟,縱使只是幼年的蛟,依然還是抵擋不住。
只見琅琊臺頂一片愁雲慘霧,人影翻飛,秦兵們在小白的追殺之下,狼奔犬突,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嗷嗚!”卻是小白又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叫聲,它此時已經玩得興起。
是的,此時的小白只是在玩而已。它尚且還在幼年,尚無定性,雖然一開始憤怒欲狂,但是用尾巴抽飛幾十名秦兵之後,它的怒氣已經差不多全消。
眼下追殺這些秦兵已經變成了一場遊戲,此時的它,已經盯上了一名騎著馬的小人。
小人與其他人都不同,他不僅騎著馬,背後還有一襲紅色的披風,而在一邊奔逃的過程中,他還一邊在呼喊著什麼。
馬匹的速度顯然要比穿著三層重甲的秦兵快得多,小白一隻爪子隨意一揮,卻被對方輕易躲過,正準備甩動尾巴直接把對方抽飛,突然一抹寒意從它心頭泛起。
它驟然停住,眼睛下意識地看向南側,那裡有一群同樣穿著古怪衣服的小人,抬著一臺古怪的東西正對準自己。
“咚”的一聲如同戰鼓擂響,明顯有別於之前秦軍弩兵發射時的聲音。一道烏光宛如一道黑色流星一般,以目不暇接的速度陡然向著小白飆射而來!
這道烏光的速度極快,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小白身前不到十丈處!
雖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玩意,但是小白心頭的警兆大起!
它間不容髮地扭了一下身子,一抹極度尖銳的氣息陡然從它的胸腹旁掠過,帶起的銳風甚至讓它感到刺痛!
“轟”地一聲大響,烏光陡然撞在了水潭一側,悶響聲中,一朵巨大的塵煙陡然濺起,夯土碎片四處飛濺,附近的地面都微微一震。
“刺溜”一聲,小白放棄追殺那名騎馬的小人,它的身形陡然電射而出。
下一刻,“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它一頭扎到了深潭裡,再不冒頭。
留下琅琊臺上那名之前已經差點被追得走投無路,幾欲直接跳崖求生的五百主驚疑不定地勒馬站在原地,看著水波盪漾的水潭,恍如重生。
“可惜!”他後怕又遺憾地開口。
……
“可惜!”
山道上,胡亥狠狠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恨恨地看著臺上那個水潭,滿懷遺憾。
同時,眼神中亦有一絲驚駭。
方才這條妖蛟於琅琊臺上肆虐的身影,他雖然由於角度問題以及草木阻擋,不曾全部看到,但是從各種甲冑被撕裂聲,以及各種翻飛的人影中,亦能猜到上面大概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有衛尉軍軍卒被追得慌不擇路,跑到了臺頂那條裂隙處,一不小心失足滾落,更是讓他心神震撼。
秦地氣候乾旱,多大風,每有大風便有沙暴,又孤懸西地,周圍羯人,羌人,匈奴環繞。
故此秦人頗具血性,極其悍勇,縱使身處死地,亦能戮力一擊。縱使不能死中求生,亦要拖著仇敵同死。
而秦軍亦不失血性,攻滅六國時,六國常據城池之堅,拒絕與秦軍戰於野外。然而秦軍會用事實告訴他們,堅城不足恃!
秦將一聲令下,便有刑徒肉袒,無視城上箭雨,負土以填溝壕。性起之時,甚至會直接跳進溝壕裡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生生填出一條大軍衝擊的坦途。
刑徒皆是因為犯了罪被貶為奴隸之人,他們必須要獲取戰功,方才能夠將自己家人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以肉身填馬蹄,似乎尚說得過去。
然而那些甲士,個個都是正卒,稱士,乃是國朝最基層的貴族。他們亦如刑徒一樣,視自己性命於無物!
衝過刑徒們用身體填出來的大道,然後頂著擂木滾石乃至金汁熱油等物,如同螞蟻一般爬城而上,縱使被燙得不由自主地大聲慘叫哀嚎,亦不鬆手,亡命往上爬。
此為昔日六國君臣最恐怖的夢魘!
自武安君白起一戰斬盡魏武卒雪盡前恥,百年以來,何曾再見到秦兵被打得狼奔犬突?
然而他亦知道,並非衛尉軍膽怯。
衛尉軍不愧為天下強軍,縱使是被惡蛟打得飛出數丈,吐血不止,亦不曾有一人發出慘嚎哀求之聲,甚至還在掙扎著欲要爬起來,重新作戰!
歸根結底,是琅琊臺上這條幼年妖邪,太強!
兵戈不能傷,蹶張弩三十丈內亦射不穿!
不過,它並非無敵!
胡亥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一架床子弩上。
這是李超剛剛調上來的,乃是大秦威力最強大的武器,其威力之大,令人心驚膽戰。
床子弩的弩臂不是單純的牛角或者竹木製成,而是鐵胎或者銅胎鐵背!
且弩臂亦不只有一根,而是有三到四根!
一臺床子弩需要八人操作,先是四人固定床子弩,勿使移動,四人則拉住弓弦,用腳蹬住弩臂,齊齊發力,為床子弩上弦。
然後固定床子弩的四人抬起床子弩,兩人上弩箭,兩人瞄準擊發。
床子弩已經無法用石來衡量威力,而是用牛!
這還是因為秦時冶煉技術落後,鐵製農具不普及,傳統的木製乃至青銅犁頭扛不住牛拉的大力,導致耕牛較少。
若是到了宋時,它會發展到完全體,並且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八牛弩!
八頭牛的力量方才能夠拉開的弩!
雖然秦時的床子弩尚不到宋時一弩擊下,七馬連環的鐵浮圖瞬成肉糜的威勢,但是一擊之下,將一條惡蛟射成渣也是沒問題的!
否則剛才那條惡蛟絕不會躲避,更不會直接溜回水潭裡,躲起來!
“可惜!”他再次惋惜地開口。
“吾等宜速上琅琊臺,攢而射之!”他看向李超。
前軍乃是先鋒,先鋒不負責攻堅,而是負責清理戰場周邊不穩定因素,需要的是機動能力,因此不攜帶沉重的床子弩。
唯獨中軍因為使用戰車,行動緩慢,故可以抬著床子弩前行。
以一輛兵車配備一架床子弩的配置,四十輛兵車,便有四十架床子弩!
足夠將整個水潭都犁無數遍!
而李超同樣是如此想法。他再度看了水潭一眼,由於角度問題,他看不到水潭的情況,但是他知道,那條妖邪此時就躲在潭裡,沒有冒頭。
“傳令,前軍收攏軍士,退到遠處,遠遠監視!”他飛快地下令道。
“命令中軍急速前行,吾等……”
他的命令還沒下完,就陡然頓住,眼睛看向水潭。
胡亥不解其意,順著李超的目光所向看去,下一刻,他亦是一愣。
只見水潭處,突然起了一道濃郁的白霧!
白霧擴散奇快,瞬間就籠罩了整個水潭的方位,而且還在飛快地向周圍散開。
“此為何物?何處來的霧氣!”胡亥目瞪口呆。
好端端的一個水潭,怎麼會突然起霧?還起得如此古怪。
“偏將軍,此無怪也。”李超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他情不自禁地看了胡亥一眼。
“古書有載,蛟可行雲,而云於低處,便是霧!”
胡亥一愣,亦有些赧然。身為公子,無知到了他這種地步,也是絕倫。
畢竟秦時治學所學典籍,總共才那麼幾本書而已,加起來都不到十萬字,尚不如後世一本語文書。
“此霧可有玄虛?”他謹慎地開口。
“吾不知也。”
與他的謹慎不同,李超此時反倒信心滿滿,他甚至發出一聲冷笑。
“吾只知,行雲,乃是蛟的看家本領!”
“此時,它用出行雲手段,說明其已然技窮也!”
“欲以霧氣遮蔽吾等視線,卻不知吾大秦強軍,與霧中酣戰不知多少回!”
“此為掩耳盜鈴之行也,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