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侯 作品

第二百五十五章:陽壽

但見那金光崩壞之間,妖僧普渡護體的佛光直接泯滅,其化作金光色目不可視的佛門金身此刻也暗淡無光,本身法體也遭受重創,圓潤的劍尖已順著妖僧普渡胸口偏右透體而過。

這一劍雖不致命,但以其混元境的修為,在這一劍之下,依舊被打亂了一身的修行,體內混亂氣息虛浮,陰透的血紅漸漸擴散,嘴角亦是鮮血溢出,略帶金黃色的血液滴在劍身之上,滋啦聲細細入耳。

“小施主此劍長恨,貧僧亦要做些抵擋。”妖僧普渡緩緩的開口,這一劍確實是本身並未動轉,一切都是無意為之,可抵住長劍令他受傷不輕,且三教之力一瞬而動,在身受重傷之際,方才的一切也頃刻消失,在見到小孔陽真身之際,妖僧普渡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怎麼,怕死了?”小孔陽嘴角冷笑,先前的一劍未出,妖僧普渡言辭鑿鑿,說是一切罪孽由他承受,可真到了生死之際,所謂的抵命之言竟成了空談,人都有怕死之人,眼前所謂佛門高僧,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小孔陽臨來之前,她師父長生大帝有過交代,倘若報仇時遭遇阻力,不管是有人阻攔還是仇人怕死,只需將法門手段短暫提升,以絕殺之意含恨出手,這天下間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位高玄,有長生大帝三次全力出手的機會,即便是仇人拼死逃命,下一擊也難以生還。

但如此動轉,代價亦同樣巨大,小孔陽一身壽元必遭反噬,原本只是十年命數,這三次出手凡有其一,每一次都將損耗二十年陽壽,而且小孔陽倘若動手,即便是往後玄門修行,這折損的陽壽也難以填補,乃是真正的以命相報。

可如此代價,小孔陽何曾在乎,她父母慘死小弟難回,往日的溫情湧上心頭,這一刻她只想報仇,眼神中帶著冷漠,也帶著對人性的不屑,小小年紀原本也不知道許多,但身在鉅變,任何人都會在此番之後有所成長,何況其含恨而來,心中的執念已是有些魔障纏心,不讓其有所發洩,不讓她得償所願,哪怕是往後修得高玄,這心中的死結依舊會化身心魔,最終亦會索取性命,這也是長生大帝明知她折損陽壽依舊借一身修為助其報仇的根本原因,不化解心頭,這小孔陽降臨大有隱患,故長生大帝乾坤借法,並沒本身幫其報仇,目的便是化解心結,畢竟手刃仇人乃是發洩仇恨最有效的途徑。

“小施主當面見笑,生死之間貧僧已不甚在乎,只貧僧此後還有要事,此刻不好性命相抵,不得已,只能無奈先還半籌,剩下的罪責,貧僧願在三年後生死相還,到時貧僧散去修為,趕往青離宮任由血債,且生平故友、師長同輩亦不會前往幫助,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妖僧普渡說得誠懇,臉上的愧疚也不似作假,眼神中更是帶著深深的自責,他一生修行,不說可救蒼生普渡世人,可以往的行徑也確實對得起普渡之名,斬妖除魔匡扶俠義,這天下的世人不知有多少受其恩惠,也不知有多少感念功德。

但事出兩頭,你一生行善,並不代表可肆意妄為,也不代表可隨意犯錯,既然做下惡事,哪怕是之前天大之善,此刻無辜者討要血仇,任何事也不是逃避的理由,亦不是求生的藉口,要麼大方的承認,要麼就坦然的接受,再或者,生死之間恐怖難擋,就算是不願承受,也沒有人會說什麼,畢竟人之本性,任何事落到自己身上,才真正知道其中的滋味。

正如妖僧普渡,他方才所言確實是如此作想,本身有太多事想要去做,其一生的追求不知真諦,但妄求三年亦是對得起自己往來之身,再者他本身並非迂腐,相反,所謂的仇怨血債在他看來,自己有無奈之言,關乎到佛宗至高的隱秘,也關係到玄門不小的牽連,這其中有些不妥在大義面前,也是能夠有所接受,不過他畢竟是佛法在身,在風萬霖奪走布袋將其收起的一瞬間,那清醒之時對於自己做過的一切,可以說無比自責,甚至在神志恢復的片刻之後,已經做好了方才的打算,三年時間做最後的交代以及最後的準備,之後便回到這罪孽的源頭以命相還,至於身後的一切,亦不是他該關心,畢竟他為此付出,也為此做了許多,問心無愧也對得起出身的佛門,同時也對得起整個玄門,剩下的交給後來人也他算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