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上加狂 作品

第73章 第 73 章

    自從彥縣遇險之後,落雲對他似乎完全放下了戒備,也不再牴觸他的親近,最後也讓他生米煮成了熟飯。

    除了她起初生澀有些放不開外,漸漸的二人床笫之間也水乳交融。起初韓臨風也是有種得償所願的滿足感,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擁有了這女子。

    可是慢慢的,韓臨風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是差點了什麼,卻一時又品酌不出來。

    直到今日,他終於領悟出了差的這點意思究竟是什麼——這個女人,一直在跟他報恩呢!

    這就是天仙睡服了窮小子,要儘快報恩了結前世孽緣的意思。

    大抵神話都是這樣講的:待得恩情報完,仙女穿上仙衣,再翩然而去,徒留下傻小子抱著孩子騎著牛苦苦追憶往昔。

    照著這個意思看,他養的也是個仙女,“仙衣”倒是有好幾件,個個都塞著銀票金條呢!而他還不如窮小子,到現在孩子都沒撈著一個……

    為了印證自己的臆想是不是真的,韓臨風心思流轉,突然開口試探道:“你我成婚多時,膝下一直無所出……總是這樣空虛也不是辦法。父王希望我先納幾個良妾……你看如何?”

    蘇落雲微微一愣,沒想到世子突然開口說這個。

    關於子嗣的事情,蘇落雲在沒有委身他之前,就想了很久。

    在她看來,既然成婚了,以身相許理所應當。

    她與世子的姻緣在幾年內很有可能有些變數,倒不是她想著要跟世子分開,而是一旦有了萬一,她將來被迫離府,小的豈不是要跟大人受過遭罪?

    她從小就體會到了沒有親孃的滋味,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受此一遭。所以她一直小心避孕,不曾懷下孩子。倒不是一直不想要,而是想等一等再說。

    至於在等什麼,她的心裡其實也說不清楚,就是有些微不安。

    可是現在,世子突然開口說,因為一直沒有子嗣,王爺希望他納些良妾。

    落雲的心,彷彿被投入一顆等了許久的大石,既在意料之中,卻還是掩不住被突然重擊的不適。

    不過韓臨風說得有道理。他並不知她是故意避孕,二人又成婚這麼久,一直沒有動靜,府上的老人自然會心有焦慮。

    韓臨風這個年歲,也該有子嗣了。總不能因為她不想生,就耽誤北鎮王府開枝散葉吧?

    她儘量不動聲色,擠出一絲微笑:“你身為世子,身邊也應該多些人照拂。只是我有眼疾,挑不出容貌好壞,若是有王爺張羅,我倒也省事了……”

    她儘量說得溫婉賢淑。作為深門大戶的媳婦,就算夫妻再恩愛,也少不得跟丈夫張羅侍妾,這原也是她在京城的宅門子裡見慣了的。

    只要丈夫招納的不是像紅雲那樣青樓裡不正經的女子,做妻子的無從反對。

    韓臨風一早也猜測到她的反應,雖然預料到了她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可是真看見時,還是有些壓制不住心底的悶火——她對他倒是敬愛有嘉,感恩戴德,可是唯獨沒有將他看成是她心愛的男人,容不得其他女人染指!

    “哎呦……”蘇落雨只覺得男人抹藥油的力道突然大了些,揉得她手心疼得厲害,不由得叫出聲來。

    這下子,就算看不見,她也察覺到韓臨風有些不對勁了,不由得抬頭探究地“望”向他。

    她那雙眼,是他見過最好看的,水剪雙眸,含光掠影。

    此時那眸子里正映著他的影子,可是在她心底,可有他?

    他除了是她的恩人,是她的當家掌櫃之外,還是什麼?

    落雲等了許久,不見他說話,只能縮回自己的手,半低著頭道:“我的手無礙,不必抹藥了。”

    韓臨風知道,落雲剛因為自己受了委屈。他現在若像沒吃飽奶的孩兒一樣,跟她哭鬧著愛不夠,簡直是昏聵頭了。

    所以他默默吸了一口氣,對落雲道:“好久沒有打拳了,我去武場練一練……你中午不要吃魚腥發物,仔細些養手……以後這類事情,不許你再替我出頭。”

    說完,他站起身來,徑直去了武場。

    落雲聽著門聲開合,知道他已經走了。

    也是,馬上要有侍妾入門了,還不止一個,腰板子自然得練得硬實點,不然怎麼禁得起被窩裡的折騰?

    她努力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坐在了書桌前,壓根不管手心紅腫,開始研墨練字。

    香草在一旁看著,大姑娘練寫的是靜心經,這是有什麼心魔要除?

    只是平日裡,寫得甚是方正流暢的字體,今日彷彿亂了章法,大姑娘一連寫錯了好幾張,最後將筆一扔,心煩地搖著扇子,問香草:“給我舀一瓢涼水來,屋裡怎麼這麼熱……”

    香草看了看屋子,那炭盆子早就涼透了,還沒來得及換呢?大冷天的,能熱到哪裡去啊?

    大姑娘這是起了心火不成?

    王府裡著火的人,不光世子妃一個。

    那天練拳,世子彷彿心裡有氣,在武場生生打爛了一個沙袋子。

    宗王妃也在著火,她還餘怒未消,從小丫鬟的嘴裡聽到了世子方才練拳,居然打爛了個沙袋子,氣得一摔茶杯子:“這是踹倒了奚嬤嬤還不解氣,跟我置氣呢!”

    韓瑤知道了母親懲罰了嫂嫂的事情,小聲嘟囔道:“哥哥平日裡對嫂嫂連句重話都沒有,精精細細地將養,母親倒好,上來就祭出家法打人。嫂嫂那麼嬌弱的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住?哥哥不心疼死才怪……”

    宗王妃覺得家裡的小輩都翻了天了!連一向乖巧的女兒都學會了頂嘴,氣得她微微瞪眼道:“怎麼?你也心疼?”

    韓瑤擺弄著手裡的帕子低聲道:“將來我嫁人了,若是婆婆一言不合便祭出家法,難道母親就不心疼我?”

    依著她看,峻國公府的那位夫人,比母親還要嚴厲些,將來她嫁過去,遠在他鄉只孤身一人,又被婆婆家看不起,豈不是跟嫂子一樣的處境?

    所以見落雲如此,韓瑤難免會兔死狐悲,有些悲春傷秋。

    宗王妃倒是氣得笑出聲來:“我看你越發的沒規矩,何須你未來婆婆打?我現在就應該家法家法你!來人啊,將家法給我拿過來!”

    現在是吃晚飯的時候,王爺正好一腳進來,撞見了王妃呼喊家法的場而,於是揚聲道:“今日是怎麼了?北鎮王府的家法落灰多年,今日倒是開了光,小心用得太勤,被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