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 幸運遊輪 唯一自由的路......
黑髮黑眼的塔羅師站在前方正中央。
他似乎早就在等待著他們了。
他手掌半張,上方懸浮著星月塔羅,但是牌上的畫面卻一片漆黑。
仔細看去,才能勉強分辨出,牌面並非消失,而是被混亂詭異的線條取代了,那些線條是如此癲狂、扭曲、令人不適,或許只有塔羅的持有者,才能看出其上究竟畫著些什麼。
“……”
蘇成緩緩抬起頭。
但是,他沒有向著自己威脅最大的丹朱,目光卻筆直地過空曠的船長室,落在了溫簡言的身上。
“你果真還是來了,”他說,“——並且是以船長候選人的身份。”
“就在十分鐘前,我告訴了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即便我可以直接讓你們離開船長室,讓你們永遠不會有發現真相的機會,但我卻並沒有這麼做——我毫無保留地將我的計劃對你全盤托出,然後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拜託你……
不,是懇求你。求你相信我。”
“只要相信我這一次就好。”
蘇成緩緩笑了,笑容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和上次見面時不同,這一次,所有的關心、所有的祈求、所有的悲傷都跟著消失了,塔羅師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猶如鋼鐵般冷漠,先前那個溫簡言熟悉的人似乎從這具軀殼之中抽離了出去,只剩下一個陌生而遙遠的影子。
他的聲音冰冷而諷刺。
“但你就是做不到,不是嗎?”
“眼睜睜看著你踏上不歸路,變成培養皿裡大腦一樣的東西?”
溫簡言說,
“是的,那我的確做不到。”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蘇成遠遠望著溫簡言,眼神非常失望。
“但是,無所謂了。”
他收回視線,蒼白的五指緩緩收攏,捉住了懸浮於其上的星月塔羅,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浮凸,塔羅牌在他的緊握之下扭曲、皺縮,最後消失成點點黑色的餘燼。
“我總是希望這一刻不會發生,但很顯然,所謂命運就是這麼一回事。”
轟隆隆。
轟隆隆。
震動自腳下發源。
整艘船似乎都在跟著搖晃。
“無論如何掙扎,都不可違抗。”
牆壁開始搖晃,猩紅的燈光忽明忽滅。
“無論如何嘗試,都無法改變。”
暗影生長。
一層詭異的紅膜飛快地覆蓋上了蘇成的雙腳、爬上了他的雙腿……它像是自船隻的地板下誕生出來的分支,飛快地竄入了人類的身體。勃動裸露的血肉如同活物般生長將他的身體高高託舉。
“這傢伙……”陳澄的神情難掩震驚他咬牙低聲道“是在主動和副本同化——!”
再這樣下去就算蘇成真的放棄了成為船長他也是回不來了!
“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會成為那顆漂浮在水中的大腦。”
不過短短數秒血肉之膜已經蔓延到蘇成的脖頸下細細的紅色血管在他的皮膚上如同蛛網般蔓延攀上了側臉
他的雙眼黝黑透不進半點光亮。
“有件事我沒有說——的確它是在永生但這種永生毫無意義它只是被永遠地溺在了夢魘之中。”
“我們之所以只有在副本的記憶中才能偶爾瞥見它的存在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所謂的神諭會長、夢魘第一早在我們一切開始前就已經死去。”
蘇成的聲音從遙遠的傳來。
“水缸裡盛放的不過是他的屍體不過是因為暫時無法被取代所以還未被丟棄。”
“那你呢?你覺得自己會不一樣嗎?”
溫簡言仰起頭咬牙道。
“你覺得在將你利用殆盡之後夢魘不會將你像它一樣丟棄?”
“當然會了。”
塔羅師的半張臉被猩紅的紋路覆蓋。
他的聲音冷酷、偏執、而高亢在空曠的房間中迴盪著。
“——夢魘搭乘此船而來也會搭乘此船而去。”
“我的朋友……你是夢魘培養的新神是被選中的船長從你和夢魘接觸的第一刻起你就已經註定成為它的掌舵之人。”
蘇成自上而下凝視著溫簡言在他的面孔被吞沒之前那張臉上終於閃過一絲熟悉的、屬於人類的悲傷。
“它總要有一個船長。”
“在我成為船長之後我會它一同沉入海底等到那時一切就會結束了。”
血肉的牆壁在空中攀升蠕動著拼命生長。
地面震動金屬咬合龍骨哀嚎。
“在我三千七百八十一次預言中這是僅有的生機。”
“也是你唯一可能自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