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育英綜合大學 “——我們真的還能出去……
“咳。”溫簡言乾咳一聲,視線飄忽,“我保證,這次出去一定兌現,選最好的餐廳,好吧?”
在宿管的危機被輕鬆化解之後,虎哥阿豹幾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即將上到和溫簡言同寢的沼澤扭頭看了過來,見對方沒有跟上來,不由得一怔,問道: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
溫簡言搖搖頭,跟上了一旁的蘇成。
距離十二點還差最後五分鐘了,這也意味著,對於黃鼠狼來說,失去所有徽章的代價即將要顯現出來了。
而溫簡言心中正好有些相關的猜測需要被驗證。
*
在謹慎地、有規律地敲了三下門之後,寢室的門從內部打開了。
門後的人是衛城。
“接到了?”他壓低聲音問。
溫簡言在蘇成身後探出腦袋:“嗨。”
“那就好。”衛城鬆了口氣。
三人走進寢室。
寢室內的燈熄著。
在副本的強制力下,每個人都沉沉睡著,均勻的呼吸回蕩在黑暗的寢室中,只有他們四個社團成員是醒著的。
溫簡言環視一圈……寢室內剩下的人不多了。
在被重新分配過後,寢室本該滿員,但此刻,絕大多數的床位都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小半的床位上還躺著人。
……哦,當然了,還有一個人躺在地上。
黃鼠狼以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蜷縮在寢室中央,那張慘白的、不似人的瘦長臉此刻因恐懼扭曲著。
也不知道橘子糖對他做了什麼,明明四肢上沒有繩子,嘴巴上也沒有佩戴任何口塞,但他卻不能動,也不能出聲。
“唔唔!”
見溫簡言看了過來,黃鼠狼開始掙扎起來,那雙充滿血絲的渾濁眼珠內漫溢哀求。
“……”
溫簡言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然後輕飄飄地移開了。
他雖然沒有橘子糖那麼弒殺,也對背叛者沒什麼特別強烈的執念,但很可惜,對於這種已經給過機會,但卻並未把握的人來說,溫簡言也沒什麼同情心。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出的主意。
“幾點了?”
溫簡言問。
蘇成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還剩兩分鐘十二點。”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夜色深暗,一片死寂。
在場四人的視線落在了寢室中央地面上的黃鼠狼身上,他們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還剩一分鐘。
三十秒。
十秒。
三、二、一。
秒針在錶盤上走動,悄無聲息地指向了12點。
第二學年的最後一天到來了。
就在這一瞬間,溫簡言“嘶”了一聲,他低下頭,下意識地向著自己的手掌看去。
虎口處,原本已經消散下去的印記在這一刻陡然加重,青紫泛紅的痕跡從齒痕的四周蔓延出去,在蒼白的手背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心裡一沉。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這個能讓他被社團定位到的“標記”是有時效性的,在被使用過一次之後就會淡去。
直到第二天十二點,則會再一次出現。
這也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將不再安全。
正在這時,寢室中央傳來一聲不似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像是被死死悶在喉嚨裡,但卻夾雜著無限的恐懼。
溫簡言來不及思考更多,便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寢室中央,黃鼠狼像一隻蝦子一樣蜷縮在原地,慘白的臉孔扭曲著,緊接著,他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
但忽然,抽搐停止了。
他身上的皮膚開始向下凹陷了,他的血肉、骨骼,都開始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抽出,就像是一隻正在被逐漸捏扁下去的袋子。
就在幾人眼睜睜的注視之下,原本正常的人形開始急劇縮水。
咯咯。
咯咯。
已經被抽乾水分的骨骼發出爆響,像是正在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折斷,壓碎,然後一點點揉壓成型。
最後……
就這樣完全消失了。
“叮。”
伴隨著銀光一閃,黑暗中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輕響。
寢室內一片死寂,只能聽到高高低低的呼吸聲。
溫簡言最先動了。
他在黃鼠狼消失的位置站定,然後垂下眼。
地面上乾乾淨淨,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在那片地方的正中央,無聲地躺著一枚小小的、圓形的銀色金屬片。
溫簡言俯下身,將它撿了起來。
“那是……”背後傳來田野猶疑的聲音。
溫簡言靜靜接話道:
“是的,徽章。”
沒錯,這正是一枚社團徽章。
如假包換。
徽章的表面是一隻灰白色的模糊人臉,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活人在尖叫般的錯覺。
“所以說……”
衛城似乎這才終於緩過神來,他走上前,注視著溫簡言手中的徽章,緩緩說道,“其實這裡的所有徽章,都是活人變得?”
溫簡言:“是的。”
他收緊手指,將金屬徽章握在掌心裡,緩緩道:
“但也不是。”
“什麼?”幾人都是一怔。
社團的徽章是活人做的,這點很好理解,可溫簡言接下來說的那句話,他們就無法理解了……
“但也不是”?
那又是什麼?
只聽溫簡言緩緩說道:“準確來說,是活人的靈魂。”
作為社團成員,他們所殺死的主播身上也同樣能搜出類似的徽章,不過,死去的主播身體卻不會消失,那麼,被取走的徽章代表著什麼呢?
不是血肉,那就是……
靈魂。
“那他的身體內?”蘇成皺眉問道。
溫簡言抬起眼,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是被吸走了。”
……“吸”。
這個詞用的過於形象,好像剛才黃鼠狼消失的過程在眾人的腦海中再現了一樣。
溫簡言曾見過一個社團成員的死亡,它被學生會成員張口咬住,身體飛速幹扁下去,只剩空空蕩蕩的皮囊。
溫簡言也曾親手促成一個學生會成員的死亡,源源不斷的黑色液體從它身體的破口內淌出,直到它像是一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躺在了墳土之下。
而在思想品德課上,他看到了從無窮黑暗中,延伸向下,最終連接在學生會成員身上的“血管”。
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總覺得,自己或許觸及到了什麼很深層,很原始的東西。
“……”
青年定定站在寢室中央,無聲地垂著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田野站在一旁,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卻被蘇成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