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 作品

462. 育英綜合大學 破綻

 

和食堂外一樣,後廚內同樣空無一人,方才他們看到的那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溫簡言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底。

 

地面上是粘膩的鮮血。

 

這裡像是經歷過一場大屠殺,到處都是鮮血的痕跡,但是屍體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整個後廚一片凌亂,但卻沒有任何兇手的蹤跡。

 

溫簡言微微喘著氣,站在煙霧繚繞的後廚內四下環視。

 

【誠信至上】直播間:

 

“草,來晚了。”

 

“啊啊啊啊,那不完蛋!”

 

“好珍貴的機會居然被浪費了,我真的……”

 

正當觀眾們痛心疾首時,忽然,溫簡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他跨過地面上尚未乾涸的血跡,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其中一處灶臺前。

 

【誠信至上】直播間:

 

“?”

 

“等一下,這裡不是他之前鑽進去的櫃子?”

 

“哦哦哦,還真是!”

 

不過,這一次,溫簡言並沒有再一次打開櫃子,鑽進去,而是徑直向著灶臺上方正在咕嘟作響的那口鍋伸出手。

 

鍋蓋被揭開,一股混合著濃重血腥味的蒸汽瞬間騰起。

 

“咳咳咳!”溫簡言被嗆得咳嗽起來。

 

他揮開蒸汽,向著鍋內看去。

 

只見在渾濁的湯水中,一顆漆黑的頭顱上下飄浮。

 

伴隨著熱水沸滾,頭顱在水中緩緩地轉動,一點點地露出被煮得爛熟,通紅扭曲的臉孔——

 

那是一張怪異的臉,嘴唇高高向上揚起,似乎還在露出微笑,但是,那五官十分眼熟,似乎是……

 

在認出這張臉的瞬間,溫簡言的心跳頓時快了一拍。

 

“你認識?”雨果問。

 

“……對。”

 

溫簡言吞了吞唾沫,潤了下乾澀的喉嚨,緩緩說。

 

這張臉他非常熟悉。

 

是那個唯一一個沒有在這場幻境之中出現過,甚至也沒有在電影情節中正面出場過的人。

 

楚楚。

 

忽然,毫無預兆地,消失許久的系統播報聲再一次響起:

 

【距離場景結束還剩最後三分鐘】

 

溫簡言放下鍋蓋,扭頭看向一旁的案板。

 

四周一片鮮血。

 

溫簡言觀察了一陣血液的走向,然後伸手從鍋邊拿起那把鮮血淋漓的刀。

 

刀刃上佈滿缺口,像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硌出來的,他用指尖蹭了蹭捲刃的刀口,然後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邊試了試。

 

“怎麼?”雨果問,“你發現了什麼?”

 

溫簡言抬眼看了過去,說:“她是自己把頭割下來的。”

 

無論是地面上的足跡,四周鮮血的噴濺走向,還是刀口上的磨損痕跡,都在訴說著同一個驚人的事實:

 

對方站在滾起的鐵鍋前,用刀抵住自己的脖子,甚至是一點點地用刀刃磨、割、劃、撬……最終將自己的頭顱割了下來,任憑它墜落進滾燙的鐵鍋之中。

 

此言一出,直播間內的觀眾都感到一涼。

 

“我去?”

 

“自己割下來的??”

 

“草,這未免也太他媽狠了吧……是中邪了嗎?”

 

“等一下,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說,剛剛王妮碗裡的眼球是來自於鍋裡這個人頭上的,那剛剛站在窗戶後面的那個人影又是誰的?”

 

【距離場景結束還剩最後一分鐘】

 

“所以,這就是沒有被處理過的,事件的本來面目?”雨果緩緩道。

 

雖然看似好像給出了更多的線索,但是,真正核心的疑問卻並沒有被解答。

 

“不只是。”

 

溫簡言垂下雙眼,說。

 

“楚楚是有臉的。”

 

而在這個場景內,即便是身為電影主人公,名字本身就在電影內的王妮,李察,都失去了面孔,但是,楚楚的臉卻並未消失,更重要的是,還和先前在電影內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很不對勁。

 

畢竟,每個“主人公”之所以沒有臉,是因為他們會在每一次副本開啟之後,被新的臉代替,所有,他們都是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臉孔的,可楚楚並不是這樣。

 

她有臉,並且從未改變過。

 

再加上……

 

溫簡言腦海中閃過先前在階梯教室內所見到的一幕——李察趴在桌子上,而身邊的位置空無一人。

 

【距離場景結束還剩最後三十秒】

 

“我有個猜測。”

 

他舔了舔嘴唇,緩緩說道,“我懷疑,楚楚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溫簡言抬起眼:“或者……”

 

雨果:“或者?”

 

“總之,”溫簡言向著旁邊讓了讓,稍微退後了一點,指了指鍋內,“你來看。”

 

雨果走上前去,順著溫簡言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

 

“要看什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聽一聲撕裂般的悶響,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被硬生生地堵回了喉嚨裡。

 

雨果驚駭地瞪大雙眼,低頭看去。

 

那捲刃的、鮮血淋漓的刀不知何時已經自後方沒入了他的身軀,粘稠的鮮血自傷口之中漸漸滲出,飛快擴散,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他死死注視著溫簡言,嘶啞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

 

“你為什麼這麼做?”

 

溫簡言仍舊緊緊握著刀柄,身體稍稍前傾,壓迫著刀刃持續深入。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了,只剩一片深遠的寧靜,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面前的同伴,輕聲道:

 

“我說過了。”

 

青年的眼底倒映著淺淺的血光。

 

他的聲音輕柔而平和,沒有半分起伏。

 

“——破綻給的已經足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