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匹諾曹最害怕的是什麼?......
除非橘子糖那邊能在新周目裡再一次進入第四層,否則的話,他們是無法離開這裡的。
陳澄將從白雪那裡拿到的止痛劑全都嗑了下去,用牙齒咬緊了手腕上已經被鮮血徹底浸透的繃帶,然後扭頭啐出一口血沫,露出一個尖銳的冷笑。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去探探。”
“更何況,以外面闇火那幾個的水平,可撐不了多久……”陳澄語氣嘲弄,幸虧祁潛不在附近,不然恐怕又是一場紛爭。
他用手肘頂了下溫簡言:“你說對吧?”
“……嗯?”
溫簡言似乎才回過神來。
“嗯。”
他輕應了聲。
“怎麼了?”陳澄蹙了蹙眉,注意到了溫簡言的反常,“你從剛才開始好像一直很安靜。”
不僅僅是剛剛。
事實上,自從進入四樓,溫簡言就顯得有些反常。
就像……整個人沉浸在什麼中似得。
“……沒什麼。”
黑暗中,他語氣平靜
,似乎聽不出什麼異樣,“你判斷的是正確的,反正已經被困在了這裡,跟上去是最好的選擇……我們走吧。”
“那行吧。”
陳澄狐疑地向著溫簡言的方向掃了眼,最終還是沒有追問下去。
三人在黑暗中向前走去,神經在越發濃重的血腥味中逐漸緊繃,四層仍然一片空蕩,黃毛先前看到的影子就像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話幻象,再也沒在他們的面前出現過。
“等等。”
忽然,陳澄停下步伐,他眯起雙眼,將手中的手電筒向著前方照去:
“……那是什麼?”
暗淡的光柱勉強穿透黑暗,照亮了一張歪斜打開的大門,它看上去和整棟建築一樣陳舊腐朽,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門上貼著歪斜的金屬牌,上面蒙著一層黑色的灰塵,什麼都看不真切。
黃毛走上前去,用手擦去上面的灰塵,勉力辨認著上面的文字:
“院……長……室?”
“嚯。”
陳澄發出一聲簡短的驚歎。
“看來這個第四層我們還是真的來對了……走,進去看看。”院長室內空間很大,牆壁漆黑,遍地灰塵,扭曲歪斜的木頭、磚塊堆在一起,看起來猶如廢墟,然而,在這一片颶風過境一般的混亂景象中,卻有一張看上去十分老舊的木桌端正立在房間中央,它表面油潤,似浸了血一般鮮紅,看上去毫髮無損,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一眼就能發現它的不同尋常。
“都退後,我去看看。”陳澄道。
他走上前,謹慎地打量著這張桌子——但什麼都沒發生。
桌子仍舊靜靜地立在原處,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傢俱而已。
陳澄四下觀察一圈,然後伸手拉開抽屜,試圖找到讓這張桌子如此特殊的原因。
忽然,他動作一頓。
“你找到什麼了?”黃毛站在不遠處發問。
“一個盒子。”陳澄頓了頓,語氣添了點疑惑,“有些奇怪的盒子。”
溫簡言這時終於說話了:“……我看看。”
陳澄側身讓開,讓溫簡言走上前來。
那是一個十分眼熟的盒子。
和育英綜合大學中裝有怪異文字、以及平安療養院中裝有銜尾蛇戒的盒子一模一樣。
它的表面毫無塵土,漆黑的表面光潔如新,但卻莫名散發出一種怪異不詳的氣息。
很顯然,它來自夢魘。
並且只有足夠重要的東西,才能被夢魘使用這樣的盒子裝起來,且裡面裝著的東西,無一例外都和副本的根本成因息息相關。
溫簡言頓了頓,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緩緩地打開了它。
在盒子底部,靜靜地躺著一片玻璃碎片,不規則的表面折射出微光。
亮晶晶的。
正如小時候的他從孤兒院的灰塵中找到它時一樣潔淨而美麗。
*
震動結束了。
橘子糖睜開雙眼,很快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躺在了孤兒院那張狹窄的平板床上。
強烈的無力混雜著憤怒在心中發酵,令她惡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床板上,本就沒有恢復的傷口滴滴答答地再次流血,很快將下方的床單染紅。
“媽的,又來?”趙燃在旁邊的一張床上發出咒罵。
又一週目開始了。
一切進度清零,他們又要重頭開始。
這種彷彿西西弗斯一樣沒有盡頭的苦力簡直令人心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