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 作品

第390章 主播大廳

    "……"



    溫簡言則被困在對方胳膊和沙發組成的空間內。狹窄、混沌、封閉,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在理解對方在說什麼的一瞬間,他的大腦短暫地空白了兩秒。



    巫燭俯著身,用那雙坦然無垢的金色眼睛注視著他,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說了什麼一樣。



    “你同意了?”



    他湊近了點。



    “同意個屁!”



    溫簡言如夢初醒,他咬著牙怒聲道。



    "……………滾"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鎖鏈的叮噹聲再度響起,拉拽著巫燭的雙臂,強行將他扯離,長長的金屬銀蛇深深沒入他的鎖骨,甚至將他硬生生吊起數尺。



    溫簡言單手撐著沙發坐了起來,臉頰紅的好像發燒一樣,薄薄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充血膨脹,突突跳著,他惡狠狠盯著不遠處的巫燭,胸膛急促起伏,眼神像是薄刃。



    髖骨處的烙印燒的厲害,噼啪的電流像是要將骨血一併燒焦。



    空氣一片死寂。



    被半懸於空中巫燭垂眸看了過來。



    他微微歪了下頭,長長的黑髮順著蒼白的結實胸膛垂下,神情中甚至還帶著幾分貨真價實的疑惑∶“你不願意為什麼”



    明明是神子受戮般聖潔的姿勢,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反差大的離譜∶"明明上一次你很享受。"



    "……"



    溫簡言心肺驟停,大腦再次陷入空白。



    巫燭像是真的感到十分困惑,不理解溫簡言究竟為什麼要拒絕自己的提議。雖然對方在欺騙自己上有前科,但是,他並不覺得認為自己判斷錯誤。



    即使他揣曲身體躲避觸碰,發出狀似痛苦的戴抖,呼吸戰慄,咬緊牙關,但是,巫燭不是人類,他能品嚐到從對方的每一個毛孔裡滲出來的快樂,從淚水裡嗅到那至高無上的歡愉,從對方的汗液裡品嚐到對極樂的惶恐。



    不過,對於溫簡言,巫燭向來寬容。



    他願意接受自己的錯誤。



    畢竟,他對此確實毫無經驗,是會有犯錯的可能的。



    “你可以重新教我一次,”巫燭十分認真地說道,“我這次會…”



    溫簡言抬手擋住臉,忍無可忍∶



    “……你閉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這一次,這三個字並沒有被判定為命令而生效。



    “你覺得哪裡不好”巫燭對此耿耿於懷。



    "力度溫度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簡言就消失了。



    一切戛然而止。



    房間內,溫簡言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彈了起來,從剛剛那場過分荒誕的“夢境”之中清醒了過來。



    沒錯,他跑了。



    為了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他十分果斷地選擇了逃跑。



    "……"



    溫簡言把臉埋進了手臂裡,深吸一口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溫簡言自認為自己的道德底線並不算太高,但是,對方的說話內容尺度卻仍舊超出了他的接受下限。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東西!!!!!



    溫簡言好崩潰。



    而且……



    溫簡言把腦袋埋的更深,他一遍遍地深呼吸,用力地搓著自己的臉,十分少見地為自己是個極端享樂主義者的道德底線而感到羞愧。



    在巫燭提出建議的時候,在那一瞬間——即使他不想承認————但確實有一瞬間————溫簡言確實有想點頭的衝動。



    事實上……他甚至不太確定,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迅速地離開銜尾蛇夢境。究竟是實在是不想繼續聽對方胡說八道下去,還是擔心自己一不小心真的同意。



    畢竟,有什麼關係呢?對方還是被自己鎖在戒指裡的囚徒,一個墮神,而他才佔據著主導的地位。隱秘的黑暗欲求在發芽,在耳邊悄悄低語,誘惑著他∶無論在這裡怎樣胡鬧,都不需要承擔後果。



    為什麼不放縱一下?



    若是上個副本之前的溫簡言,大概率是不會拒絕的,畢竟,享受快樂又有什麼錯呢?更何況,從某種方面來看,他們很契合,而自己的手中又牽著牢不可破的鎖鏈,足以在自己享受到所有好處的同時,又不會受到任何類型的損失。



    但是……



    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在溫簡言再見到巫燭時,卻本能地不想再和對方再有那麼多深入的牽扯。



    好像如果順著對方的意,放任自己在本能的趨勢下沉溺下去,自己的空間就會被入侵,而他聽賴以為生的混沌、自由和安寧,就會微妙而永久地改變。



    "……媽的。"



    溫簡言抬起手,有些懊惱地揉了揉頭髮。



    隔著薄薄的睡衣,髖骨處的烙印滾熱發燙,那熱量像是在緩慢地向外輻射,帶來一種令人恐慌的失控感。



    一定是這個印記的緣故,或許它除了錨點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功能,或者是被巫燭動了什麼手腳……沒錯,一定是這樣。



    在溫簡言消失的瞬間,由他命令構建的限制鎖鏈也隨之漸漸淡去,最終只剩下了纏繞在雙腕上的鎖鏈。



    巫燭被放了下來。



    他環視一圈,確認了一遍。



    在灰濛濛的的房間內,除他之外,已經空無一人。



    已經離開了。



    人類留下來的氣息一點點消失,在空氣之中殘餘的熱度也在逐漸散去,被冰冷所取代。



    明明這是巫燭最習慣的黑暗與虛無,但在此刻看起來,卻顯得是那樣的無聊無趣。



    在他的臉上,當溫簡言還在時的生動表情漸漸消失了,恢復了一開始的平靜漠然,無喜無怒。



    他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紋刻著黑色符咒的蒼白胸膛上,從猙獰的深深刀疤之中,一道嶄新的,尚未癒合的鮮紅刀口從中衍生出來,裡面的金色鮮血若隱若現,看上去分外可怖。



    溫簡言一開始的猜測並沒有錯。巫燭的確在“恢復”。



    隨著新的碎片迴歸身體,他正在逐漸恢復力量,手腕間的銀鏈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細細的,微不可查的裂痕。假以時日,這裡遲早會再也無法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