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沃 作品
第148章 平安療養院
黑兔子哭泣著尖叫道。
不不不,不要吃我!
白兔子哭泣著尖叫道。
中間的幾頁被撕掉了,只剩下粗糙的邊緣。
溫簡言緩緩的皺起眉頭,翻到最後一頁。
在看到最後一頁的內容之後,一陣寒意緩緩的從腳底升起。
一隻兔子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身邊滿是棉花,它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身體被絲線緊緊地縫在一起。
“……”
注視著眼前的畫冊,溫簡言不由得汗毛直豎,感到自己的胳膊上出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患有分離性身份障礙的人,都有著一定程度的創傷經歷。
在大部分的患者之中,都會存在相對弱勢的主人格,和相對強勢的副人格。
因為,主人格無力應對周圍的環境,所以需要分離出另外一個身份,以這種方式分擔不同的記憶,應付不同的困境。
那麼,為什麼這兩兄弟全都如此強勢?
他們雖然性格不同,一靜一動,一智一武,但他們之間卻沒有非常明顯的力量高低,也看不出來誰佔有支配地位。
溫簡言一開始以為,這或許因為03號患有的身份解離並不典型,畢竟人類的大腦是複雜的,不一定每一個病例都會符合教科書。
如果根據繪本上的內容來看的話……
或許因為他們本就是兩個人,被硬生生地塞進了同一具軀體之中。
這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雙重人格。
或許,平安療養院之中在進行人體實驗。
誰做的?
……瑞斯醫生?
那個看似溫良的醫生形象在腦海中浮現出來,薄薄的眼鏡之下,是毒蛇般冰冷的雙眼。
無論如何,在平安療養院之中,作為一個醫生,瑞斯即使不是主導者,應該至少也是知情人。
溫簡言摩挲著手中繪本的邊緣,回想起上次和瑞斯醫生接觸的情形,不由得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情。
媽的。
雖然他真的很不想再和那個變態接觸了,但是,看現在這樣子,在離開地下二層之後,他恐怕還是得去一趟治療室找找線索。
“叩叩。”
輕輕的敲擊聲突然從眼前的牆壁中傳來。
是有人曲起指關節,輕輕地叩擊門扉發出的聲響。
“!!!”
溫簡言的思緒被抽了出來,他渾身一震,猛地抬起眼,看向面前的櫃子底板。
他記得,當初奈爾就是推開了櫃子底板,露出了那條通向純白世界的通道。
難道說,03號和01號之間的纏鬥已經結束了?
“日!!”
溫簡言一躍而起,他將繪本揣進懷裡,用最快速度轉過身,“我們快走——”
下一秒,剩下的語句被卡在了喉嚨裡。
溫簡言呆住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蘇成和黃毛已經消失不見了,原本漆黑狹小的病房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典雅華貴的房間。
地面鋪著厚厚的地毯,長毛柔軟而豔麗,能夠吸收掉所有的腳步聲。
頭頂是枝狀的吊燈,將四面的紅木牆壁照亮。
隔著牆壁,似乎能夠聽到隱隱的音樂聲,優雅,舒緩,像是冰冷的流水般淌過耳邊。
溫簡言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艱難地,緩緩地在房間環視一圈。
牆壁上裝飾著畫作,但不知為何卻被翻過去了,只能看到畫框背面粗糙的紋理。
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床,床鋪厚實而柔軟,
“吱呀——”
門把手被按下,門軸轉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溫簡言倒吸一口涼氣,像是受驚般跳了起來,驚魂未定地看向身後。
隨著房門的推開,古典樂聲順理成章地流淌進來,在房間內迴盪著。
“日安。”
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身上穿著筆挺的晚禮服,材質高雅,造型華麗,但在他身上卻並不顯得浮誇。
鼻樑高挺,眼窩深陷,淺灰色的眼珠內似乎瀰漫著淡淡的煙霧,顯得優雅冷淡,有種令人心折的憂鬱之感。
“總算又見到您了。”04號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青年,眼珠閃爍著某種無機質的,奇異微光。
“不知道您是否也像我一樣思念著您一樣,記掛著我呢?”
“……”
雖然對方看上去是那樣的彬彬有禮,但溫簡言卻不由自主地感到頭皮發麻。
一步,兩步。
04號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間內。
失去了能將兩人隔離開的鐵門,溫簡言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掩藏在理性人皮之下的,近乎剋制的瘋狂之感。
不安全感頓時呼嘯而來,腦海中閃過那張令人不適的畫作,令他有種想要後退的強烈衝動。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這傢伙真的好變態啊!!!
“當,當然。”
伴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進,溫簡言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緊繃了起來,他一邊故作鎮定的回答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向後退去。
膝蓋後側撞到了床邊。
溫簡言渾身一僵。
“啊,那真是太好了。”04號愉快地微笑了起來,他捧起對方垂在身側的手,俯下身,輕輕地落下一吻,“我一直很期待和您的約會。”
……約會?
溫簡言愣了。
只見04號轉過身,動作優雅地打開身後的衣櫃。
透過對方的胳膊,溫簡言的視線落在衣櫃之中——
裙子。
各式各樣的裙子。
巴洛克式的,輕薄的,蓬鬆的,修身的,華麗的,無數漂亮的裙子,從外套,到內襯,再到束腰,吊帶襪。
輕紗的邊緣柔軟透明,彷彿能夠勾勒出皮膚的曲度。
…………不是吧?
溫簡言:“……”
他硬著頭皮,乾巴巴地問:“你,你不會想讓我穿這個赴約吧?”
“怎麼,您不願意嗎?那我不會勉強。”
像是在病房中一樣,04號紳士地退讓了,“我尊重您的意願。”
但是,還沒有等溫簡言鬆口氣……
只見對方扭頭看向了他,視線一點點地舔舐過眼前青年的身軀,灰色的眼珠淺淡如霧,帶著一種殘忍的愉快之感,彬彬有禮地說道:
“畢竟,我更喜歡您什麼也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