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魔慕容
“什麼?老夫人和那沙彌在佛堂單獨待到了現在?”
“什麼?老夫人請他說法,讚歎不已?”
“那沙彌連字都不認識,話都沒幾句,能說什麼佛法?”拓跋燾想起錢晨乾乾瘦瘦,一副苦相,心道;“莫非祖母……祖母啊!你也是餓了!”
當即急急忙忙拋下隨從,趕往佛堂。
他請錢晨來是有所懷疑,可不能讓這沙彌偷了家!
剛剛趕到簾子外面,就聽到拓跋老夫人暢快的笑聲:“好一個——‘一切法無住,定處不可得,諸佛住於此,究竟不動搖’。”
“佛說世間萬物任持自性、軌生物解,故名曰‘法’。”
“可人心如此變易,其自性,自相何在?我與先夫便是如此,初時固然一切都好,但遇著了事,變起來也快。那時候,我竟不知他的任持自性何在,一時間只感覺他是我的魔一般,後來才漸漸看穿了其本性如此,本心如此,未曾變離過,只是我被外相所迷,竟以為一切恩愛,具是自性。”
“卻不知愛乃心相!”
“後來又聽聞華嚴經‘一切法無住,定處不可得,諸佛住於此,究竟不動搖’一偈,心有所動,但還是不明究竟。”
“直到聽了法師你的這句,才明白過來,一切法無住,只是住人心。定處不可得,須在心上得!”
外面的拓跋燾聽了只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嬴魔之尊,才到我家一天,便討得祖母如此開心。甚至連我都不能和她說的‘先夫’,都給他提起來了!這樣下去,那還了得?”
連忙掀開簾子。
卻見錢晨平靜的端坐蒲團上,依舊託著那礙眼的木缽,正在和佛堂升起的一張簾子後面的拓跋老夫人說著什麼。
那簾子也是一件四十多層禁制的法器,拓跋老夫人身邊也有侍女服侍。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老夫人看到他進來,訓斥道:“冒冒失失的!打擾了小師傅說法!小師傅……繼續……”
拓跋燾心中一涼,暗道:“真不能讓他在這呆了!”實在是因為年輕和尚在長安出入貴家,名聲實在是有些不堪。
當即按住錢晨的肩膀道:“好叫祖母知道,我有一事,實在離不開大師。且讓祖母將大師借我一用,日後再給祖母說法就是!”
拓跋老夫人道::“唉?你不是請他來給我說法的嗎?怎麼又有事,我看你性子急躁,要不……也坐下來聽一聽。小師傅佛法高超,最善一個‘心’字!說起人生八苦種種,便是我也心酸!”
旁邊的侍女含著淚點頭,卻已經被錢晨說法,說到了心底。
拓跋燾再不敢留錢晨,搪塞了幾句,就拉著錢晨出去。
老夫人道:“宇文家的小子和他那個伴當,我看不錯,你也順便帶在身邊歷練一番吧!”
拓跋燾應了一聲,匆匆帶著錢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