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宗之劫,本尊壇城,送去輪迴
青龍寺中,一群密宗學經僧亦步亦趨,小幅碎步的行於後殿。
快到塔林之時,他們一個推著一個,卻都駐足不前。
身著紅衣的大法師從後殿之中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瞪著眼睛道:“爾等怕什麼?縱有地獄之景,也只是見證開悟,但口誦真言,修持印契,即身成曼荼羅,一切地獄降服,何懼之有?”
一眾學經僧連忙道:“大咒師,我等只被傳授《八吉祥神咒》,未能修持印契,身成曼荼羅,如今已經有好幾個沙彌路過那後院的塔林,看到牆上的壁畫,墜入地獄之中了!”
“實在是恐懼不已,還請咒師免了我們的點燭功課!”
這位密宗雪山大法師門下的三弟子微微皺眉,還是揮手讓他們撤了。
他身後另有一位紅衣法師走出道:“不空,你讓他們走了,今天塔林的長明燈油誰來添?要知道,師尊於塔林立下金剛界曼荼羅,鎮壓那兩個童子,其間一切光明不能滅。”
“那兩尊童子不是善物!”不空堅持道:“師尊將它們鎮壓,惹來了那個小怪物,已是不祥之兆。”
“它在後院的牆上繪製《十方地獄本相圖》便已經是告誡,師兄也去見過此圖,不也差點墜入地獄嗎?可見那金銀童子來歷極大。”
“這些天來,已經有十數個學經僧路過這裡時,見到地獄圖心生恐懼,墜入地獄之中。”
“便是你我的師弟,也有數人失陷。”
“如今地獄還在擴大,前日裡還得見到此圖才會墜入地獄,現如今許多僧人禪定之時,猶然能感受身如地獄的幻景,許多人醒來後,身體上浮現地獄受刑的痕跡,亦有七八人於禪定之中就此失蹤。”
“寺中人心惶惶……”
“不過是一尊外道之神而已!”那位二師兄微微皺眉:“學了我佛門的一點皮毛,在外牆上畫什麼地獄圖,等到祖師出關,抬手間就能鎮壓!”
“不好了!”另一位師弟慌忙來報:“祖師……祖師養在魚池之中過的兩條金剛龍鯉被人釣走了!”
“誰這麼大膽?”
二師兄氣勢洶洶,揮袖道:“只不過被邪神來犯,各路就當我們密宗是軟柿子了不成?這可是祖師從雪域佛國之中請下來的兩隻龍鯉,一向喜愛非常!”
他走了幾步,突然天上落下一個雪亮的銀鉤,掛住了他的嘴巴!
二師兄奮力掙扎,但銀鉤猶如彎月,鉤起了他的嘴,讓真言念不出……
他雙手結印,大威德印剛剛顯化,無窮威靈化作不可見的神祇加持。
但縱然他那一瞬間就算把須彌山請下來,也擋不住那魚鉤一提,隨即整個人竄上了天。
不空剛剛和那位師弟說完話,感應到大威德印的氣息回頭,卻見身後空空如也。
再回頭又只有師弟瞪大的眼睛,牙齒磕磕絆絆指著自己的身後。
“魚……”
“別慌,發生什麼事了?”
不空連忙加持獅子印,用猶如獅子的無上威嚴鎮壓了那位師弟的心魔。
“二師兄……二師兄被魚鉤釣走了!”
不空聽聞此言,立刻向著後院走去,映入眼簾的地獄本相圖陰深恐怖,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壁畫上。
數十位僧人面色驚恐至極,或是沉於血池,或是貫穿在刀山。
不空面露凝重,每一次看到這幅地獄本相圖,上面的人的表情動作,乃至所受的刑罰都是不同的。
但他口誦真言,手持胎藏印,即身成蓮花曼荼羅,一步一步走過那十八層地獄,快要來到塔林時,那段牆壁上赫然多了一副壁畫。
那是一座古樸的石橋,橫跨在三條河流的交匯之處。
三條河流一者赤紅如血,一者清澈如忘川,最後一條深邃黑暗,不知通往何處。
一個小小的精怪盤坐在石橋上,頭著斗笠,身披蓑衣,用一根小小的魚竿,垂落石橋,魚鉤上掛著一個面露驚恐的僧人。
正是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二師兄。
而它身邊的魚簍裡,兩條金色的鯉魚還在蹦躂。
就彷彿那魚鉤之上的,並非一位證得法身的陰神修士,而真是一條魚一般。
不空被驚的連退數步,突然身後一聲象鳴。
他猛然回頭,卻見那十方地獄沉淪,化為一尊魔象,四根獠牙雪白,兩隻眼睛燃燒著無窮的地獄業火,凝視著他。
“大日如來!”
不空雙手猶如蓮花綻放,抱起如寶瓶,一股堅定不移,智慧通融的意蘊籠罩自身。
隨即手印高舉,內中一汪滿願大悲智水猶如清泉,傾倒而下,順著不空的頭顱流了下來。
冰冷清涼的滿願智慧水讓他頭腦一清,眼中的魔象之形,這才退去。
不空渾身已經汗流浹背,出汗如漿沾溼衣襟……
“第二幅圖,七天之後出現了第二幅壁畫!”
“忘川奈何,眾生如魚!”
不空看了看環繞塔林的四面牆壁,心中的驚駭已經是佛法不能鎮壓的了。
地獄本相,忘川黃泉……
祖師鎮壓的金銀童子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那佛法之中最為恐怖深邃的種種都出現在青龍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