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石佛像,魔刀兇險,拓跋不甘
勒那羅提神色一動,腳步便已經偏轉,直直擋在那老婦面前。
老婦低頭見到了深紅色的僧衣一角,連忙抬頭,看見一尊面上帶煞的僧人攔住自己。
勒那羅提面有不虞,喝問道:“你這老婦,怎麼動了我彌馱寺埋下的石佛?”
老婦哪裡被這等身份貴重的大人物喝問過,她又一向崇佛,當即便跪下,顫顫巍巍道:“我……我是在我家門檻上撿到的啊!是……是佛祖看我虔誠,賜予下來……”
“胡說八道,你什麼身份?五漏之軀,身有十惡之事。”
“這等卑賤破漏之命,生來就要受苦無窮,哪有什麼福德供養?快快把石頭給我,我要搬回寺中好好供奉。動了石佛,當讓你八世轉生畜生道受苦!全家都不得超生……”
老婦聽了眼淚都下來了。
只知道在地上不停磕頭……
拓跋燾此時也遠遠經過,聽到這邊的動靜,便舉步而來。
勒那羅提見到拓跋燾,臉色便是一變,將手中的紅布匆匆蓋了上去,也不顧老婦還在跪著,抱起石頭就要跑。
但那石頭突然沉重異常,讓他攔腰沒得抱起,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拓跋燾此時已經問過了地上哭泣的老婦緣由,見此只是冷笑道:“勒那羅提,你說這是你彌馱寺的東西,為什麼抱不走啊?”
勒那羅提臉色一變,沉身運起丹田氣來,用力一拔。
佛門常常兼修煉體,這般力氣,便是一座小山也該連根拔出來的,但那石頭只是巍然不動。
勒那羅提眼尖一撇,只看見拓跋燾手中掐訣,腰間一枚銀香薰微微浮起,內中的銀球轉動,似乎在鎮壓什麼。
他知道自己的法力遠不能和拓跋燾相比,便只是冷笑道:“拓跋燾,你昨兒去宗愛老祖門前拜會,據說奉上了一枚海外來的金盃!怎麼沒去我師尊門下拜見?”
“莫非我師尊萬金之軀,竟連一枚銀盃也不值嗎?”
拓跋燾面色一沉,不知道自己等人昨日的舉動,什麼時候落在了這妖僧的眼中。
彌馱寺的大拉巴圖祖師已是陰神修為,只是舍利才入本尊,還未修成金身。
若是能得一尊太陽金精鑄就的金盞,日日以日餌流漿洗練金身,把汙穢洗去,渡上鎏金。
修為進益要比現在快上一倍!
若是讓這等小人在其中搬弄是非,大拉巴圖祖師很難不生成見。
雖然以拓跋燾的背景,倒也不懼這點小小的為難,但平白無故得罪一位大修士,卻是怎麼也不划算的。
看著勒那羅提得意的神色,拓跋燾只是冷哼一聲,擲出一枚象牙牌,對地上已經完全愣住的老婦道:“你既然有此佛緣,可見也是個善人。”
“我乳名佛狸,乃是與佛大有緣分的貴人,這青石我欲請回家中供奉。你拿著牌子,便在我家做奴吧!”
老婦連忙叩首道:“貴人恩典!”
一應衝突的業力,皆在這青石佛像之上沉積。
勒那羅提不甘離去,拓跋燾做事妥當居然連報復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如此一來,他只能灰溜溜的丟臉離開,回到寺中,準備跟師尊顛倒是非。
拓跋燾拿了佛像,旁邊的夥伴卻道:“拓跋兄,你明知道……”
拓跋燾抬了抬手,凝視著佛像,笑道:“有意思,或許那沙彌真有佛性,才能以禪心磨出此佛來。勒那羅提有眼無珠,只以為這是天生的佛寶,卻不知道這也是一種修行之功,從萬事萬物之中發掘佛性,乃是造窟之法!”
“看來這沙彌有開窟造像的傳承……”
同伴聽了只是微微一愣——這是青石佛玄妙並不如勒那羅提所料的意思嗎?
那何必為了一尊青石像,得罪了大拉巴圖祖師!
“這等小人,萬萬不可想著不去得罪他!想要不得罪他,不知得給他多大的好處,但凡微微怠慢就會翻臉。而這等人物,全無成事的本領,只有壞事之能……”
拓跋燾冷笑道:“如今最緊要的,乃是知道他為何打探出我們昨日的動向?”
看了一眼荒集深處,拓跋燾哼了一聲:“你安排這和尚,許是被城中三教九流看見了。但我們獲得金盃那事,可只有弟兄們自己知道。”
“隊主是說,有人給他透露了消息?”
“多半是兄弟們自己走漏了嘴,哼!回去打探一下,看看是誰的嘴巴不嚴!”
錢晨端坐窩棚裡,看著那一碗苦水,其中那麼金色的蓮子不知什麼時候微微萌芽。
似乎是錢晨頓悟八苦,心中魔性拔出魔刀——索求之時,蓮子就悄悄破開了一條縫,微黃的嫩芽透了出來。
不知是根,還是芽。
懷荒鎮發生的一切,自然是逃不過錢晨天眼通,他心通等六神通。
剛剛拓跋燾能及時趕到,也是錢晨微微業力牽扯,改變了事情的走向的緣故。
但是青石像遭遇妖僧。
為拓跋燾招惹來彌馱寺的注意……
錢晨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若不是他,這一切的事情走向,一切的業力流轉都將推向一場大劫。
若是他,那便是索求魔刀出鞘的那一刻,將一切業力收攏向那一刀。
“那麼,我究竟在索求什麼呢?”
“魔刀收攏業力,是因為五戒鎮壓了魔性,令魔性本能的反抗,衍化此刀,為了揮刀破殺戒!”
“所以它將一切事情的走向,推向我由心的拔刀斬卻那一刀。”
“但魔刀直指我的本心,其中索求之一,便是我心中本能的所求。若是我索求人性,方才的故事,應該會有重重阻礙,讓人性爆發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