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102章 天仙配18

    到底是未嫁女郎,生平嫁人,難免慌亂。

    晏傾“嗯”一聲,要推開暗門離開前,回頭對她說:“露珠妹妹。”

    徐清圓抬頭,目光盈盈。

    晏傾斟酌字句一會兒,說:“我……可能時間久一些,你若累了,自己便歇下也無妨。”

    徐清圓眨眨眼,茫然地看他清漫身影消失: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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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小半個時辰,晏傾估計徐清圓應當足以調整好心態,或者乾脆已經歇了,他才推門徐徐出來。

    他一出來,便看到藕荷衣裙的女郎持筆坐在案几前寫字,大紅高燭就在一旁。

    新婚之夜寫字不住的,她倒是獨一份了。

    晏傾沉默片刻,心中輕嘆氣,明白她還是緊張羞澀之故。偏偏如此緊張,她還不肯去歇著,一定要等到他。

    他自己的幾抹掙扎猶豫,在她這番小兒女情長下,倒不值得一提了。

    晏傾沒有走過去看她,徐清圓一邊寫字,一邊用餘光偷看晏傾。

    她見他洗浴後只是長髮半散,更顯風流,衣物倒是穿得齊整無比,絲毫沒有其他心思的模樣。枉她去放衣物時,猶豫很久,還是沒敢只備中衣給他……

    她用筆點著下巴,眼睛悄悄望他背影:不知道脫下衣物的晏郎君是什麼模樣……

    晏傾回頭看來,她忙收回目光。

    站在屋門口的晏傾見徐清圓依然在寫字,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他將門開了一道縫,輕聲對外面的人囑咐了一句什麼。徐清圓豎長耳朵卻沒有聽清,他聲音實在太低。

    他很快關上門,徐清圓重新正襟危坐,注意力卻全在他身上。

    她見他立在屋中正中那圓桌邊,看著燒得通亮的紅燭半晌。他低頭擺弄一爐香,小巧精緻的香爐被他放在桌上,他手中捏著一支香,摩挲半晌。

    晏傾回頭:“露珠妹妹。”

    徐清圓低著頭:“嗯?”

    晏傾道:“……天色晚了,要不歇了吧?”

    徐清圓微磕絆:“好。哥哥、夫君不必等我,我馬上就好。”

    晏傾靜了一會兒,將那支香點燃。縷縷香菸燃燒,味道香甜,嫋嫋冉冉。

    這香……好奇怪。

    徐清圓怔忡,心想她以前從未在晏傾身上聞到這種香。難道是新婚夜有什麼別的禮數講究,她不知道?

    晏傾沒有走過來,因為門外有人敲門。晏傾過去開門,端了一盤糕點進來。他這才一手端起茶壺,一手端著糕點,向徐清圓走來。

    外間這張美人榻並不小,晏傾坐於她身後。因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便明顯注意到他坐下時,徐清圓脖頸纖長,後背不自在地挺直,白玉耳珠一點點泛紅。

    他不動聲色,只是坐著。

    默然無語中,徐清圓似放鬆了,肩膀不再那麼繃著。

    晏傾這才開口:“你在寫什麼?”

    徐清圓背對著他,聲音婉婉:“我在默寫清雨哥哥吟的那幾首詩,寫的實在是好,若是不寫下來,怕明日就忘了。”

    但是晏傾知道她過目不忘,想來也是過耳不忘。

    晏傾並不揭穿,徐徐問:“我吟了什麼詩,我怎麼不記得?”

    他眼睛望著她,餘光則在看圓桌上燃燒的那支香。同時間,他手撥弄著盤中糕點,慢慢地撕開。

    徐清圓回頭,望他一眼,玉雪芙蓉面上,帶著嗔怪。她振振紙張,輕聲細語地給他念詩。

    晏傾靜聽著,心中則慚愧。想他對付自己的新婚妻子,竟要用平日審案時對待犯人的態度一樣,聲東擊西,徐徐圖之——可若不如此,徐清圓只怕失落。

    清圓唸詩時,一塊糕點擦向她嘴角。

    徐清圓愣一下,看晏傾,晏傾垂著眼,似乎只是隨意遞她一枚糕點,並沒有其他意思。她心裡狐疑,卻沒多想,便張口咬住糕點,囫圇吞下。

    一整日的胃酸,將將好受些。

    他又遞來一杯茶水,徐清圓不疑有他,這般飲了。

    徐清圓唸詩念得斷斷續續,因晏傾不停地喂她,一會兒是糕點,一會兒是茶水。

    她被弄得手忙腳亂,不禁回頭怪罪他,見他幾綹青絲落在臉側,只是面容緋紅,氣質卻清華無雙。縷縷煙霞後,他仍是那個眉目如畫的神仙公子,纖塵不染,乾乾淨淨。

    徐清圓心暖:想來她清雨哥哥是怕她餓著,才這樣待她。

    她終於磕磕絆絆地讀完了詩,也被晏傾餵了半飽。他再遞來糕點,她不好意思,便一口不肯吃了。

    晏傾嘆口氣,將茶點和茶水收了,幽幽看眼不遠處那根香。

    他道:“安置了吧?”

    這話他都重複兩次了。徐清圓一下子彷徨。

    她悶頭揪緊紙張,道:“還、還有禮單,我還沒有看……待我看完了……”

    晏傾道:“……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哪裡不舒服嗎?”

    徐清圓怔住,她回頭看他,目染憂色:“你、你莫不是哪裡難受?”

    她見他面容如緋,從方才到現在,就越來越紅。但他一直坐在後方不動,她懊惱自己竟然什麼也沒發現。一猜晏傾也許病了,徐清圓便顧不上自己的羞澀,忙湊過來抓住他手,要摸他額頭。

    她碰到他手,他顫了一下,向後靠歪,似一個躲的動作。她沒有意識到,仍在他懷中亂碰,他側臉越來越紅,睫毛倏忽一顫,驀地撩目,眸中星火灼一下。

    徐清圓怔地鬆手,他抬手將她擁入懷中。綢布暖滑,美人香軟,浸了他後背一身汗。

    她用手碰他額頭,香氣浮在面上,晏傾心浮氣躁之下閉目,半晌苦笑:“你真的沒有哪裡感覺與往日不同嗎?”

    可是這屋子除了熱了點兒,又有什麼感覺呢?而氣溫有些高,難道不是因為兩人捱得比較近嗎?

    徐清圓迷糊看他,見他額上滲了密汗,更加憂心忡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

    晏傾十分難為情,心想看來她的藥效還沒開始。

    可是他已經……

    他低頭,強忍片刻,滿耳滿腦子都是她的嚶嚶切語。想他病入膏肓多年,幾時能將他人聲音聽得如此之密?

    心跳擂鼓聲催化那煎熬,一滴汗落於眼睫。晏傾試探地、顫抖地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她當即臉紅,眼眸閃爍,又想躲,又不願躲。

    他沒耐住心間燥熱,再在她鬢角落下一吻,聲音微啞:“我真是對不起你……”

    他手落於她腰際,她輕輕發抖。

    微微酒氣沾在她腮上,又酥又癢,非但不惹人生厭,還讓心頭狂跳。在晏傾的氣息拂到她頸間時,在她被按倒時,徐清圓暈乎乎,反應了過來他在對不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