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更新)

    白奮鬥猖狂的笑,明向東:“……”

    真是……

    就很不好理解啊。

    你這人,是什麼情況?

    你一個大男人,報復人能不能搞點體面的?

    炸廁所?

    他猛然間響起杏花裡那個聞名四九城的公廁,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了。

    敢情兒你自己感受過掉進廁所的苦楚,所以也要讓別人感受這樣的苦楚?你這是什麼心態啊!

    怪不得你們那一片兒總是跟廁所過不去!

    他微妙的看著白奮鬥,說:“哦,那你很能幹啊。”

    白奮鬥:“這是當然。”

    他想起來就樂開花,他說:“我本來還覺得報復別人有多難,嘿嘿,現在覺得真是簡單啊。”

    你看,還需要什麼計策呢?

    計策,那是給動腦子的人玩兒的。

    他這樣不動腦子的人,完全可以搞這種嗎?

    反正就丟臉一點,但是能報仇就好啊。

    他心情相當不錯,也豁然開朗。

    明向東:“……”

    他看著自己對著車窗傻樂呵的白奮鬥,深深感慨自己還是不夠見多識廣啊,按理說,他都以為自己是個很見多事關的人了,畢竟是走南闖北,什麼么蛾子沒遇見過,但是白奮鬥這一款,還真是沒遇見過。

    怪不得自從閨女結婚,每天都過的很快了,這整天看熱鬧能不快樂嗎?

    他又看了白奮鬥一眼,嘎吱一下停下了車。

    白奮鬥:“啊?怎麼了?”

    他終於回神。

    明向東:“到了,下車把。”

    原來不知不覺的,車子都開到他們杏花裡了,白奮鬥:“啊?”

    明向東努了努嘴,白奮鬥一看,還真是到了杏花裡,他下車都不用過馬路,直接就能鑽衚衕了。他趕緊的:“謝謝您啊明大叔。”

    明向東真誠發問:“你叫我明大叔,叫我岳父藍大叔,敢情兒我們是一輩兒的?”

    白奮鬥:“呃……要不我下次叫藍大叔藍大爺?這樣就不是一輩兒了。”

    他慫慫的說。

    明向東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擺擺手。

    白奮鬥趕緊下車,他嗖嗖的離開。

    明向東啟動車子離開,其實他車上有給自己女兒帶的東西,不過就不好讓白奮鬥給捎進去了,免得不好看。他開車先回隊裡。車子一走,白奮鬥回頭瞅了一眼,真誠的說:“明大叔是個好人啊。”

    他很快的回家,這個時候已經不算早了,也不是中午那麼熱,街上不少小朋友都在玩兒,一看白奮鬥,紛紛叫:“醜女人。”

    白奮鬥翻個白眼,迅速的竄進了他們大院兒。他家是門口第一家,他飛快進了門。

    其實他一走,何蘭就在擔心,她本來就膽子小,這幾年因為成分的事情,她更是過的謹小慎微的。整個人是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可是白奮鬥這人性格倔,她又攔不住,只能在家裡團團轉。

    她愁的不行,覺得自己心跳都快極了。

    她後悔了,她該是攔著白奮鬥的,范家哪裡是一般人家?那是龍潭虎穴,他一個人過去,如果吃虧了怎麼辦?雖然他們也不算是真服氣,但是何蘭還是很依賴白奮鬥的。

    畢竟,遭了這麼多罪,她還是第一次遇見真心幫助她的人。

    而且兩人相處下來她也看出來,白奮鬥這人有些衝動,但是心底不壞。也許在旁人眼裡他人不怎麼樣,但是對何蘭來說,他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在這樣的時候,也只有白奮鬥能夠讓她依靠。

    平日裡每天下午何蘭都要帶孩子出去放風,但是今天完全沒有,她把孩子放在床上,人焦慮的不行。

    正在她就要扛不住準備找鄰居們幫忙去村裡救人的時候,就見一個女人嗖嗖的進來了。

    何蘭:“啊……”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眨巴眼,認出這是白奮鬥。

    其實這喬裝又不是改頭換面,熟悉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之後不怎麼熟悉的人才能糊弄的過去呢。何蘭揉揉眼睛,隨即衝過去,說:“你回來了,嚇死我了!”

    她是真的害怕。

    “你知不知道我嚇成什麼樣了?以後咱們不報仇了好不好?他們家雖然不是好人,但是根本不值得我們冒險,求求你以後可別去了。”

    白奮鬥拍著何蘭,說:“別怕別怕,我一點事兒也沒有,根本沒人認出我,而且那些人還以為範建國在外頭還有一個醜寡婦……”

    “啊?”

    何蘭驚呆的看著白奮鬥,白奮鬥倒是不客氣,把事情詳細一說,隨即感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這故事有點長,足足用了白奮鬥一個小時才把來龍去脈講清楚。

    何蘭:“……”

    就滿滿都是震驚。

    “這……”

    她在村裡住了好幾年,竟然還不如白奮鬥一天打聽的多?

    再看白奮鬥,何蘭多了幾分崇拜,說:“你也太厲害了吧?”

    白奮鬥得意的笑了出來,說:“這算什麼,我們四九城爺們,就不是個廢物。你可不知道,當時我扔了鞭炮,那老太太那一身啊……夏天廁所裡全是那個……”頓了一下,他說:“算了還是不講了,講完了你晚上就吃不下去飯了,真的可惡心了。”

    這都不用說啊,性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很噁心的。

    不過何蘭倒是興致勃勃的:“你給我講一講唄,我還是想知道。”

    她是巴不得范家不好。

    就算是範建國見異思遷,他都不會這麼恨。她之所以這麼恨范家是因為范家是得了他們家的好處才慢慢起來的。早些年都被他們家援助,就連範建國當兵都是她爸找人幫忙。結果他家一失勢,范家人就這樣對她。

    他們對她不好,虐待她,她都能忍。

    可是他們這樣對她小小的女兒,不管不顧,只讓她婆婆稍微照顧一下就能看到老太太拿針扎孩子,從那以後她根本不敢撒手了。她也曉得,這如果是個男娃兒,可能日子會好一點。

    可不管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都是她拼命生下來的,她不能讓任何人害她的孩子。

    正是因此,她對范家憎恨極了,她沒有能耐,不能對范家做點什麼,但是她是聽說這家子倒黴了,她是樂意多聽一聽的。

    “你說說嘛?說不定我聽完了還能多吃兩碗飯。”

    白奮鬥:“行,當時……嘔……當時……嘔。”

    白奮鬥換下了衣服,一邊洗漱一邊給他媳婦兒描述,成功的給自個兒噁心到了。

    何蘭想著那個場景,真是又噁心又爽快,只可惜啊,這惡人有惡報的場面,她是沒看見,但凡是看見了,即便是噁心,他也能吃的下飯。

    這些缺德鬼,早晚遭報應。

    何蘭聽得心滿意足的,把白奮鬥換下來的衣服端到院子裡洗,真是想一想都能笑出來。

    明美正好也出來洗衣服,今天穿上山的那一身,她看著何蘭的樣子,笑眯眯著說:“你這遇到什麼喜事兒了,高興成這樣。”

    何蘭:“沒什麼事兒的,不過就是聽說有些人遭了點報應,我心裡開心。”

    明美:“???”

    她疑惑的看著何蘭,何蘭也沒解釋更多,反而是問:“你們今天上山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明美:“嗨,別提了,我們遇到野豬了,幸好當時有山下駐紮的部隊上山收拾野豬,不然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怕是要糾纏不少時間了,能不能順利脫身都不知道。”

    “啊!”

    明美:“那邊說是已經立了牌子不讓上山,我們上山的時候沒留意到,不過短時間我們不能在上山了。”

    何蘭哦了一聲,她沒去過,但是聽說去年大家都去的滿頻繁的,她說:“那秋天呢?”

    明美:“那應該是行的,你也想去?到時候我們一起。”

    何蘭:“好。”

    這不花錢的東西給家裡多屯一點,總是好的。

    兩人說這話,這時王香秀也端著衣服出來洗。別看她嫁到院子裡十多年了,但其實還有明美和何蘭兩個小媳婦兒在院裡跟大家更自在。

    以前還好的,但是誰讓她婆婆是那麼一個人呢。

    她抿抿嘴,也過來洗衣服,王香秀:“你們說什麼呢?”

    明美自然的很,說:“我們說秋天上山的事兒。”

    王香秀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那,能帶我一個嗎?”

    明美失笑:“這有什麼帶不帶的?到時候大家可以一起去啊,那山又不是誰家的。”

    王香秀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說:“這多準備準備,過冬也不用買太多白菜蘿蔔了。”

    她其實手裡有錢的,但是不敢亂花,畢竟他家現在名聲不好,她一個女人撐起門戶,不留點錢在手裡,遇到事兒都不好借錢。人家未必信得過她。

    還在,她現在又回車間了,只要勤奮點倒是也能漲工資。

    其實王香秀自己也想不明白,以前總是覺得鉗工很難很難,她怎麼也學不會,寧願找人幫忙。可是調走再回去,她發現其實自己努力一點,好像也不是那麼難。

    今年已經沒有考核了,但是王香秀覺得自己明年考核可以申請一下試一試二級工。如果不能升上去,就能漲工資了。

    她現在的工資不算高,但是養活兩個孩子倒是很遊刃有餘,甚至供著老三讀書,偶爾買點細糧做成吃的去看金來,竟然還有餘付。王香秀有點不明白了。

    那為啥,她以前過的那麼辛苦還沒到開餉之前人都緊吧的不行?

    她現在按理說該是更難,因為沒有外快了,可是她竟然每個月還能攢下來一點。眼看著何蘭洗完了晾上衣服回家做飯,王香秀洗著衣服,猶豫了一下,說:“明美。有件事兒,我不怎麼懂,能問問你嗎?”

    明美驚訝的看著王香秀,說:“怎麼?”

    要知道,她跟王香秀可沒什麼來往的。

    而且明美是那種看著嬌憨,實際精明的,她其實就看見過,王香秀的視線落在莊志希的身上黏糊,不過因為莊志希和王香秀沒什麼來往,所以明美倒是也沒多提什麼。

    畢竟,王香秀也沒主動出擊。

    後來,後來出了蘇大媽的事兒,王香秀知道了她男人死的前因後果。人就徹底變了。

    這樣的情況下明美就更不會說什麼了,她也不是腦子有病,主動提這些沒意義。

    她挑挑眉毛,說:“你想說什麼?”

    王香秀說:“我……我以前收入比現在高,但是我以前每個月到了月末,都覺得過的捉襟見肘,都要想辦法。但是現在我明明每個月進錢比以前少了,但是日子過得竟然還可以,不像是以前那麼捉襟見肘,你說這是為什麼?我怎麼想也覺得想不明白。”

    她也不想說這些,但是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忙,只能問一問明美。

    明美驚訝的看著王香秀,王香秀:“如果你不想說……”

    明美:“那倒也不是,你家少了一個大人啊,這日子更鬆快不是很正常的?再說現在就連金來這個能吃的小子都不在家。”

    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啊。

    “可是,以前我婆婆……”提到這個人,王香秀有點彆扭,但是還是說:“她以前也會幫襯家裡的,就……坑白大叔嘛!她每個月至少也能撈個十幾塊的。”

    明美:“那她撈的錢,都花在家裡了?”

    王香秀愣了一下。

    她說:“她也經常往家裡買東西,我算算價錢,也是不少的。”

    她又說:“我自己的工資都是在我手上,我來分配怎麼花。這些都沒過她的手,我就搞不清楚了。”

    她不是要分辨個所以然,而是真的很納悶。

    明美:“如果像你這麼說,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你婆婆的身上,你以前買多少糧食,現在買多少?”

    王香秀:“以前我家每個月都不夠吃,我都要去黑市兒買點,我婆婆總是說身體不好,也得吃點細糧……”

    明美:“那不就是了,這有什麼可說的?她如果頓頓都要吃細糧,這你的份額哪裡夠?少不得要跑黑市兒買高價糧,這不就花的多了?黑市兒的糧食本來就價格高。再說了,她吃細糧,幾個孩子也都吃細糧,你自己肯定也要吃,那麼糧食下去的快啊。但是現在既不是了,現在最起碼一天又一頓你們家是吃粗糧的吧?而且哈,以前你們家吃雞蛋是要自己買,但是現在養著兩隻雞,你們家雞蛋都不用買了,這些不是也省錢了?最能吃的男孩子金來又不在家,能省下來是正常的。”

    王香秀:“好像也是。”

    這過日子的時候不覺得,但是細細算起來,還真是都是在小事兒的方方面面體現的。可能這裡差一點,哪裡差一點,算計在一起就不少了。

    王香秀輕輕的嘆息:“我以前過的多糊塗啊。”

    “呵。”一聲笑聲響起,莊志希過來,幫著媳婦兒晾衣服,瞅了一眼王香秀,說:“你說你婆婆往家裡買糧食了,這個我不信。”

    王香秀:“嗯?”

    她疑惑的看著莊志希。

    莊志希也就是順口一句,眼看王香秀是真的想知道的樣子,索性說:“之前有一次我就看到她提著一個袋子跟你說自己買了糧,差不多有二斤白麵的樣子,但是當天我還讀高中呢,放假在家根本就沒看到她出去。我當時其實就有揣測,她會把你買的糧食,一點抓出來一點點,只要抓的少,就不會明顯。到時候藏起來積少成多說是自己買的。你不是也會高興?這樣做,她就能把錢攢下來了。你以為她拿了白大叔的錢都花了給家裡買糧食,其實這錢被她收起來了。你家的糧食就是你家的,因為她不是一天做的,而是慢慢積累,所以你不知道。你沒覺得你家的糧食吃的特別快嗎?你也不想想,你家就那麼幾個人,就算是吃得好一點,怎麼可能需要買那麼多細糧。你去問一問就知道了,這大院兒裡家家戶戶都沒有這個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