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17章 P.夕陽凌霄

    蘇洄鬆散地坐在亭子裡,彎著腰,似乎對什麼說著話,輕聲細語。

    “我對你很好的,不要怕我,我不是壞人……”

    寧一宵一點點走近,聽得更清晰些,也看清他臉上柔柔的笑意。

    原來他蹲在一隻流浪的小狗跟前,用手撫摸著它的頭。

    “上次也是你吧,還記得我嗎?”

    “你今天過得好嗎?餓不餓,我有櫻桃。”蘇洄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櫻桃,用手掰開,去掉核,遞給小狗。

    但對方似乎對水果並不感興趣,只聞了聞,搖了搖尾巴,退後了些。

    蘇洄又嘗試幾次,小狗還是不接受,只好塞進自己嘴裡,“……這顆有點酸。”

    看見他因為酸而皺起的鼻樑,寧一宵覺得十分可愛,沒發現蘇洄抬起了頭,正好發現了“偷窺”已久的自己。

    被抓住當場,寧一宵還佯裝無事走過去,撩開垂下的藤蔓,跨進涼亭,“怎麼偷偷溜了?”

    蘇洄很坦誠,“那個同學一直問我為什麼不來上學。”

    “你不想回答?”寧一宵問。

    “我沒想好怎麼編。”蘇洄又往嘴裡塞了一顆櫻桃,慢吞吞道,但心情不錯,“吃藥吃太多,腦子都堵住了。”

    寧一宵盯著眼前的小病秧子,涼亭外的路燈側著灑過來,照亮他沾了紅色汁液的指尖和嘴角,感覺很甜。

    不遠處傳來歌聲,很好聽的清唱,歌詞被夏夜晚風稀釋,只能聽見些許模糊的關於愛的字眼,彷彿在說愛,又彷彿不是,曖昧不清。

    “他們在玩遊戲,輸了就要才藝表演,或者講一件印象深刻的事,看樣子已經有人輸掉了。”寧一宵說著,坐到了蘇洄的身邊。

    蘇洄笑著轉頭,“玩什麼遊戲?”

    “四人五足?”寧一宵不太確定他們最終決定了哪一樣,“類似這些。”

    相比起被擁擠人群簇擁,蘇洄更喜歡被人找到消失於人群的自己,而這個人是寧一宵,愉悅便愈發膨脹。

    他笑著,扭頭對寧一宵說:“我們只有兩個人,要不然玩玩石頭剪刀布吧。”

    寧一宵點頭同意,只是沒想到這個遊戲結束得比他想象中還要快。剛一出石頭,就看到蘇洄興致勃勃伸出的剪刀。

    蘇洄表情變了,像朵迅速枯萎的小花。寧一宵笑了出來,“三局兩勝。”

    他立刻點頭,並且說:“我運氣一向不太好。”

    這聽上去像是給自己找臺階下,但當寧一宵第二次給出石頭、想要放水的時候,蘇洄居然又一次選了剪刀,他不得不相信他說的。

    連輸兩局,沒有什麼可迴旋的餘地,蘇洄有些自我放棄地靠回到長椅上,“果然,我就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得接受懲罰?”寧一宵挑挑眉,“表演個才藝。”

    蘇洄沉默了一小會兒,忽然間笑起來。

    “笑什麼?”寧一宵打量他。

    蘇洄起身,靠近些,“我想起來我確實有個才藝。”說著,他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枚櫻桃,但並沒有吃,而是摘下了櫻桃梗。

    “我會給櫻桃梗打結。”蘇洄將手中的櫻桃梗放進嘴裡,含混說,“用舌頭。”

    語畢,他抿住嘴唇。

    寧一宵不合時宜地想起他之前展示過的舌釘。想起他方才咬破櫻桃時沾上的汁液,也聯想到他柔軟的口腔和軟顎、潔白的齒尖,向後捲曲的舌尖,舌頭上殘留的孔洞。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觸碰起來怎樣的感覺,戴上舌釘,或是不戴上,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或是探進去。

    “好了。”

    含混的聲音將寧一宵思緒拉回。

    愣神間,蘇洄已成功完成他的“才藝表演”,頗為滿意地將打結後的櫻桃梗吐在掌心,湊近到寧一宵於眼前,“看。”

    彎曲的櫻桃梗中心打了結,形狀像丘比特射出的愛心之箭。

    蘇洄的聲音比夏夜的晚風還要輕柔,像花期將至的凌霄,漂落到寧一宵心上,“這個才藝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寧一宵用微笑掩飾自己難以平復的心,和腦中揮之不去的豔麗殘影。

    “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