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你可願隨我學劍
山巔萬丈。
其下,雲海浩蕩,翻湧如潮,浩瀚萬里,遼闊無垠,彷彿縱流千古,滄海成空,送別無數風流。
立身於此,便是心胸開闊豪情萬丈。
一道身著金色雲紋白袍的高挑身影靜立於此,面向雲海似背對蒼生,被背影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玄妙奧秘。
但給陳鋒的感覺,又像是虛幻不存在那般。
就像是……就像是不在此間不在彼間,又似乎無處不在。
陳鋒眼眸閉合,輕輕搖了搖頭部再睜開凝望。
人就在那裡,無比清晰的存在,彷彿此前的一切俱都是幻覺。
“雲祖。”
陳鋒邁步踏來,在那一道彷彿橫踞萬古的高挑身影百丈後停下腳步,並躬身行禮輕聲道。
“來。”
清冷嫻靜的聲音傳來。
陳鋒當即一步邁出,縮地成寸般瞬間橫跨百丈出現在陳出雲身側落後一步之處。
“看到什麼?”
陳出雲指向前方,輕聲問詢。
陳鋒凝眸望去,便見無數雲氣盤繞凝聚成朵朵白雲,白雲萬千匯聚成海,浩瀚無垠,狂風吹過,不僅無法將其吹散,反而推波助瀾般令雲海翻湧,愈發浩蕩,有一種波瀾壯闊的驚心動魄。
“雲海。”
三息後,陳鋒很實誠的回答。
陳出雲頓時回身凝眸,目光落在陳鋒身上,似乎要看出什麼那般。
幾息後,陳出雲似乎微微一笑,但什麼也沒有說。
陳鋒一頭霧水。
難道自己的回答不對?
是不是應該說出一些感悟之類的,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回答一個‘雲海’,當然,那的確是雲海,自己的回答也是事實。
但,這是雲祖想要的答案嗎?
一時間,陳鋒心念閃爍,瞬息萬千。
只是,感悟之事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有,或許有些時候看這浩瀚雲海的波瀾壯闊,會生出某些感悟來,但並不是想要就能有。
哪怕是陳鋒的悟性智慧卓絕,又有造化神籙相助。
感悟之事很是玄奇,有時候苦苦追求而不得,有時候放鬆身心自然來。
當然,對於天資卓絕者而言,生出感悟的頻率更高。
但就事論事。
此時此刻,觀摩雲海,陳鋒除了感覺雲海波瀾壯闊外,的確沒有生出其他的什麼感悟來,至於生編硬造不是不行,以自己現在的根基、悟性和智慧,結合過往的經歷,編造一些所謂的感悟很容易。
但編造終究是編造。
不必如此也無需如此。
就算是雲祖感覺不滿意,陳鋒也會如此做,不想也不願弄虛作假。
殊不知,陳出雲的想法其實和陳鋒一樣。
以陳出雲當今的修為、身份、地位,所見識過的頂尖天驕不知道凡幾,所接觸過的絕世天驕也是眾多,類似的問題,也曾經問過數次。
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那些絕世天驕們都會說出種種感悟來,侃侃而談,彷彿要在自己面前儘可能的展露天賦、能耐,讓自己高看一眼從而重視。
當然,這其中不乏的確是有真正感悟者。
但大多數情況下,其實沒有什麼感悟,或者說就算是有,也是零零散散不成章法的感悟,沒有什麼說的必要。
以陳出雲的修為、境界和眼界,自然也能感知出對方言語是否真實。
對於陳鋒的回答,她不言卻也滿意。
沒有弄虛作假沒有故作賣弄。
“陳鋒,你可願隨我學劍?”
陳出雲忽然開口說道,當那句話出口的瞬間,陳出雲不由自主生出一種無比強烈的恍惚感,其意識彷彿在瞬間穿梭萬古時空,回到曾經年少之時。
當時,也是一個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個初露崢嶸的少年,初步展現出劍術上的天賦而被身為家族劍術教習的自己看中,對那少年,自己說出那麼一句話。
“你可願隨我學劍?”
自此,命運的齒輪轉動,那一個最初隨著自己學劍的少年步步成長,短短時間內便將自己趕超,而後……又將自己遠遠的超越,不斷提升,無敵天下。
如今,那少年已經超脫。
或許終此一生再難一見。
現在,看著自己所開闢家族的血脈後人,陳出雲又說出這麼一句話,一時間恍惚中,竟然有一種彷彿時空重疊的感覺。
“不可能,族弟天資無人能及。”
只是瞬間,陳出雲便回過神來,暗暗笑道,沒有人懂得那個人在她的心目當中是何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