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個……”蔣丞猶豫了一下,覺得就直接給弄個“無名”似乎是有點兒太敷衍了,但他又不想去問顧飛,“名字還……沒有定。”

    “沒有定?”王旭也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曲子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我操?”

    “不是不是不是,”蔣丞趕緊擺手,“不是我。”

    “那怎麼名字還沒有定?”老徐又問。

    蔣丞突然覺得有些為難,顧飛的脾氣,他真不確定就這麼說出來讓王旭和老徐知道是不是合適。

    “先練著吧,”他沒有回答老徐的問題,“我到時……再跟您說。”

    “哎!”王旭有些不爽地喊了一聲,“又要避著我是吧?”

    “啊?”蔣丞看著他。

    “不是我說,蔣丞你真是……哎我去上廁所,”王旭一臉不滿地轉身就往教室外面走,“你跟徐總私下說吧,我靠,還是搭檔呢這麼不夠意思……什麼事兒都要避開我……”

    蔣丞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是不是你自己寫的?”老徐有些激動地坐到了他旁邊。

    “真不是。”蔣丞看著老徐。

    “那是誰寫的?”老徐很期待地也看著他。

    蔣丞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您要報節目的話就寫編曲是我就行了。”

    “是顧飛?”老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很猶豫地問了一句。

    蔣丞有些吃驚地轉過頭瞪著他。

    “是吧?是吧!”老徐也瞪著他,“我知道這小子初中的時候玩過樂隊,但是我也沒問過他,這小子那個性格,太難溝通了,太難溝通了……”

    “不是,”蔣丞還是很吃驚,“您怎麼知道他玩樂隊的?”

    “你們每一個學生,”老徐嘆了口氣,“我都會下功夫去了解的,這樣才能對每一個學生都負責,這個是顧飛的媽媽跟我說過,要不我也不會知道他會彈吉他。”

    蔣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於是保持了沉默。

    “顧飛是個挺好的孩子,就是太難溝通了,我這個班主任也挺失敗,”老徐突然有些悵然地伸手敲了敲琴鍵,“都說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可是想拉住每一個學生也難啊……就像顧飛這樣的學生,我圍著他轉,轉來轉去,也沒法跟他好好交流……”

    蔣丞還是沒說話,這回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老徐對著一個學生說出這樣的話他挺意外的,也有些微微地尷尬和感慨。

    “我看過顧飛拍的照片,”老徐說,“多有才華的一個孩子啊,多有才華啊,這麼自暴自棄下去真是可惜了。”

    蔣丞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跟著老徐一塊兒輕輕嘆了口氣。

    王旭回到音樂教室的時候,老徐站了起來,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你們練習吧,我聽聽。”

    “我還不知道譜呢,”王旭拿過自己的吉他,去了一趟廁所之後他的不爽已經消失了,拿起吉他的時候整個人又重新回到了興奮裡,“蔣丞你給彈一下和絃,然後告訴我從哪裡進就行。”

    “嗯。”蔣丞拿出了自己寫的譜子,給王旭把和絃標了一下,然後給他彈出來。

    王旭上課要能此時此刻一半認真,估計老徐能當場哭出來。

    把他自己的部分記下來之後,他試著彈了兩遍:“是這意思吧?”

    “嗯,”蔣丞點點頭,“和一下。”

    王旭的吉他跟著鋼琴聲出來的時候,老徐有些驚喜地站了起來,走到鋼琴旁邊站著。

    幾個小節之後蔣丞卡了卡,停下了,拿過譜子改了一下。

    “我靠,”王旭輕輕撥了幾下吉他弦,“我有一種我是大師了的錯覺。”

    “我才是。”蔣丞說。

    王旭樂了半天:“蔣丞我發現你有時候臉皮挺厚的。”

    “我有資本。”蔣丞掃了他一眼。

    “操,還能不能謙虛點兒了啊,”王旭看著他,“你這樣我怎麼再往下說?”

    “你可以不說啊,”蔣丞把改好的譜子放到譜架上,“再來一次試試。”

    王旭作為一個班霸是失敗的,但作為一個合奏者,還算不錯,反應夠快,除了偶爾吉他進去會慢半拍之外,他自己那部分沒有出什麼差錯。

    “怎麼樣!”從音樂教室出來的時候王旭揮了揮胳膊,“你覺得怎麼樣!”

    “嗯,挺好的。”蔣丞點點頭。

    “我渴了,我去買飲料,給你帶一瓶吧?”王旭說,“你喝什麼?”

    “黃小茗,”蔣丞說,“謝謝。”

    “徐總喝什麼?”王旭看著老徐。

    “我回辦公室喝茶,”老徐說,“我喝不慣你們那些個飲料,喝一口一下午嘴裡都是甜的。”

    王旭去買飲料之後蔣丞跟老徐一塊兒往教室那邊走,老徐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蔣丞叫住了他:“徐總。”

    “什麼事?”老徐回過頭。

    “編曲,演奏蔣丞,吉他王旭,”蔣丞說,“就可以了,曲子的名字我再想想,這兩天告訴你。”

    “哦,”老徐點點頭,看得出有些失望,“好的好的。”

    蔣丞手往褲兜裡一叉,慢慢往教室晃過去。

    曲子的名字,叫什麼好呢?

    旋律有些迷茫和壓抑,詞也透著同樣的感覺,聽的時候讓人有種想要狠狠揮手打碎包裹在四周的禁錮的衝動。

    寫譜的時候他有一些改動,有記不清的,有太壓抑的,彈曲子的時候好幾個地方他也都下意識地重重壓向琴鍵,想要揚起來,想要喊出聲音來。

    我想

    在你眼裡

    撒野奔跑

    我想

    一個眼神

    就到老

    他拿出手機給老徐打了個電話:“徐總,那個曲子就叫《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