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蔣丞瞪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他的肩:“好。”

    期末考前一天,四中的貼吧裡開了賭局,一開始是有人想賭這次高二年級第一是誰,然後被以沒有懸念為由推翻了,接著又有人提出可以賭全校最高分,但還是被大家以相同的理由推翻了。

    最後經過討論,決定賭一下第一名能拉開第二名多少分。

    “我下注了,”顧飛騎車跟蔣丞一塊兒回家,一邊玩手機一邊慢慢蹬著車,“我賭的118分,8根黃瓜。”

    “我靠你真他媽無聊。”蔣丞有點兒無語,他倒是看到了那幾個貼子,但沒有點進去看。

    “你覺得怎麼樣?118分有難度嗎?”顧飛看著他。

    “你怎麼不去賭第一名滿分啊。”蔣丞說。

    “那不實際,”顧飛笑了,“如果你字兒有我寫的一半好,我就賭了,就你那個字兒不可能滿分。”

    “滾。”蔣丞說。

    “真的丞哥,你練練字吧,”顧飛說,“要不高考被扣卷面分了怎麼辦。”

    “我練著呢,我天天寫作業的時候都一筆一劃的。”蔣丞嘖了一聲。

    “那超118分行不行?”顧飛說。

    “不知道,100沒什麼問題,你以為18分那麼好拿呢?”蔣丞說,“不是我說,你們玩假賭都不捨得賭大點兒,黃瓜好歹賭個一車兩車的啊。”

    顧飛笑了半天:“有些暱稱是爆過真身的,去年他們賭運動會名次,就有人真拿了黃瓜去。”

    “……會玩,”蔣丞由衷地讚歎,“高三還有運動會嗎?”

    “有,”顧飛說,“運動會結束的時候還有聯歡會,高三都會參加,這之後就學校的活動就沒有高三的什麼事兒了。”

    “哦。”蔣丞突然覺得有點兒緊張,過完這個暑假,就高三了,一年不到的時間了,這要放在原來學校,暑假都不可能還有,老師想不補課,家長都不幹,哭著喊著集體要求不要放過高三的可憐蛋們。

    四中居然有差不多半個暑假,高三居然還有運動會和晚會。

    “你運動會是不是也不參加?”蔣丞問。

    “嗯。”顧飛笑笑。

    “聯歡會呢?”蔣丞又問。

    “看還是會看的。”顧飛說。

    “哦。”蔣丞也笑了笑。

    一個期末考本來不會給蔣丞多大壓力,就算他給自己定下了超一百分的目標,拼一把想完成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花式帥的八根兒黃瓜,他就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了。

    雖然也沒人知道花式帥是誰,但還是憑空多出了一種叫“不能讓花式帥丟黃瓜”的壓力。

    考試跟期中考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前後左都在等著他接濟答案,只有右邊的顧飛一臉平靜地每科都在抓鬮。

    不過期末考的題目明顯要比期中考的逼格高,為了花式帥的黃瓜,蔣丞沒有提前交卷,每科都坐到了最後一分鐘。

    最後一科考完走出考場的時候,顧飛剛走了過來想跟他說話就被加塞兒的老徐擠到了一邊:“今天下午怎麼樣?”

    “挺好的。”蔣丞說。

    “怎麼覺得你的情緒不是很高漲呢?”老徐很關心地打量著他,“是不是哪科不是很滿意。”

    “沒,”蔣丞說,“全滿分我也是這個樣子。”

    “好好好,”老徐放心地點了點頭,“這個心態好,好好休息幾天,到時就要補課了,要儘快進入高三的狀態!”

    “嗯。”蔣丞點點頭。

    這個學期結束了,成績出來之前有兩天的假,所有的學生都跟狂歡似的抓緊時間玩,蔣丞本來想琢磨一下生日給顧飛送點兒什麼禮物合適,但被王旭抓著連著兩天都沒閒著。

    除了郭旭那幾個,王旭還約了女生一塊兒,其實他在想什麼,所有人都知道,無非就是找個機會把易靜拉出來而已。

    蔣丞不想去,但王旭把顧飛和顧淼也強行叫上了,他也就跟著去了。

    唯一無語的是這幫人好容易一塊兒出去玩,娛樂項目居然是去市中心逛街,吃點兒喝點兒,然後打個電動什麼的,蔣丞都想說王旭你這樣要能把易靜追到也是個奇蹟了。

    兩天瞎逛的時間裡,最精彩的活動居然是在廣場上碰到一幫玩滑板的年輕人,顧淼踩著滑板跟他們一通玩,引來一大群圍觀的路人紛紛拍照拍視頻。

    最後一個領頭的年輕人向顧淼發出了邀請:“小妹妹,有沒有興趣到我們俱樂部來一起玩?”

    顧淼一臉冷漠地看著他,最後腳尖一挑,滑板翻到她手裡,她拎著滑板轉身走了。

    “那有緣再見啊妹妹!我們每個月第一個週末都會在這裡玩!有空過來啊!”那個年輕人衝著她的背影喊。

    蔣丞遠遠地看著顧淼走過來,笑得不行:“哎,這範兒。”

    “簡直沒禮貌,”顧飛笑了笑,彎腰對著走過來的顧淼晃了晃手,“二淼,謝謝那些哥哥,人家跟你一起玩了這麼久。”

    顧淼看了他一眼,轉過身,衝還在朝這邊招手的那幾個年輕人鞠了個躬。

    “其實……那個俱樂部,如果可以的話,顧淼跟著去玩一下也應該不錯吧?”蔣丞想了想。

    “那得我一直跟著,她不懂得怎麼跟人交流,別人也不知道她的開關在哪兒,”顧飛嘆了口氣,“我哪來的時間?我跟人已經約了拍照的時間,下週還安排了她開始去做康復……到時再說吧。”

    蔣丞伸手在他背後輕輕捏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顧飛的假期安排得很滿,家裡的店要守,要拍照打工,還要陪二淼去治病……每一件事都已經無關是否願意,是否安排得過來,這些就是他必須要去做的。

    這種不經意間感受到的無奈,讓他有些鬱悶,看著顧飛有時候就像看著一隻被鐵鏈拴著站在細繩上的鷹,能站穩已經很艱難,翅膀不是用來飛翔,只是為了保持平衡。

    不過顧飛也許是已經適應,除了偶爾的嘆氣,蔣丞幾乎沒有聽到過他抱怨,出了成績之後,他還心情很好地去買了8根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