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客 作品

76、76

    秦舒一眼便瞥見靠在床頭的長劍, 白刃泛光,還沾著一絲血氣,她掀開被子, 剛要坐起來,就叫陸賾按住手腕, 聲音沙啞:“你要到哪兒去?”

    說著, 伸手去撫秦舒的臉頰,獰笑一聲:“你這院子裡幾個三腳貓的護衛, 恐怕不是我的對手,何必白費功夫呢?”

    珩兒不懂發生什麼, 只覺得這個大叔不是好人,他抓了陸賾的手一口咬上去, 他人小即便使出全身力氣,也不過咬出幾個深深的牙印。

    秦舒見陸賾並不發怒,反而一臉欣慰地望著珩哥兒, 只怕他一時發瘋起來, 連小孩子也顧不得, 拍怕珩哥兒的後背:“珩兒,住手。這位大叔同孃親認識, 我們有事要談, 叫秦嬤嬤抱你出去睡。”

    珩哥兒抬起頭, 嘴角上染了血, 焦急:“這個大叔是壞人, 我要保護你。”

    秦舒並不理他,拿了棉斗篷給他裹好,喚了秦嬤嬤進來,問:“議事廳後邊碧紗櫥的暖炕燒了沒有?”

    秦嬤嬤回話:“回姑娘, 才剛叫人去了。”

    秦舒把珩哥兒抱起來,教給秦嬤嬤:“現在天氣乾燥,往屋子裡擺兩盆水。他晚上吃得多,不許再吃零嘴了,糖也不許吃了。”

    珩哥兒三歲前都是跟秦舒一起睡的,秦舒一直說著要把他移出去,自己一個人睡覺,叫他歪纏著,十日裡倒是有八日依舊賴在這裡。

    珩哥兒叫秦嬤嬤抱著,還要過來摟住秦舒的脖子不鬆手,帶著哭聲:“我不要出去,我要留在這裡陪你。那個人明明就是來打人的,娘你快叫護衛進來,一個人打不過,十個人還打不過嗎?”

    秦舒把他的小手從脖子上扒拉下來,叫他這句話逗笑了,一直送到門口:“你可是寫了保證書的,要是過年前唸書再遲到,就三個月不能出門,記得明兒早上不要賴床。”

    秦嬤嬤擔憂:“姑娘,這府裡沒幾個好身手的護衛,要不要叫了票號的人過來?”

    秦舒搖搖頭,她並不想把這件事情搞得人盡皆知,這種隱隱綽綽的風流韻事,一旦流傳出去

    ,對象又是陸賾這種朝廷命官,不論是對大通票號,還是對她自己,都是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的事情。

    她笑笑:“我心裡有數,您幫我帶好珩兒,我就放心了。”

    珩哥兒喔一聲,叫秦嬤嬤抱著走下臺階。

    秦舒站在門口,見外面已經開始飄雪了,一陣冷風吹來,激得她打了個寒顫,門外是十幾個點著火把燈籠的護衛。烏泱泱站了一院子,看著嚇人,卻是沒有見過血的人,不說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硬碰硬的,便是真打起來,也大概是打不過的。

    她從架子上撈了一件披風披上,緩緩關上門,坐在外間書案的紫檀圈椅上,坐了一會兒,見陸賾並沒有出來,問:“陸大人,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陸賾還坐在原處,一動不動,不料秦舒壓根兒也沒有走進來的意思,他只得踱步出去,見她手上端著杯熱茶,神色平靜悠然,彷彿深夜見外男,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常事。

    他開口,滿懷酸澀:“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他伸手去撫秦舒的臉頰,卻叫她偏頭躲開來,往日水光瀲灩的奪情目此刻冷幽幽瞧著陸賾:“陸大人說的話,小女子怎麼聽不懂呢?難不成我們從前還認識嗎?什麼又叫以為我已經死了?我好好地待在京城,死這個字,只怕離我還很遠,恐怕陸大人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