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客 作品

6、美人妝

    秦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說了,我現在好好的,老太太總是護著咱們的。”

    碧痕想著想著又撲哧一聲笑出來,秦舒納罕:“正傷心著,又笑起來?”

    碧痕才道:“我是想,大爺同大老爺,父子兩全然不同,大爺房裡連連個婢女都沒有,大老爺房裡十幾個丫頭哪個沒有被他染指?”

    秦舒點點她的腦袋:“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將來要壞就壞在一張嘴上,主子的事情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上次神秀就是因為你這張嘴,同你慪了半個月的氣……”

    兩個人竊竊私語,不多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便又起來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覺少,進了一碗燕窩粥,便叫丫頭們陪著打葉子牌玩。

    正玩了一兩局,外頭有人遮遮掩掩,秦舒便叫了個小丫頭接了牌,出門問:“怎麼了?”

    那丫頭快急哭了:“憑兒姐姐,您快去後頭瞧瞧,綠袖弄壞了東西,大爺發了好大的脾氣。”

    裡頭老太太見她在門口說話,問了句:“憑兒,外頭回什麼事?”

    秦舒曉得這位大爺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伺候不周,是要挨板子的,這綠袖說來也是自己嫂子的妹妹,少不得遮掩一二:“回老太太,大爺叫人伺候呢,我過去瞧瞧。”

    老太太打出一張牌,笑:“那你快去,底下的小丫頭不比你精細妥帖,要取什麼東西,也不必回你二奶奶,直拿了鑰匙去庫房取就是了。”又笑眯眯從桌面上抓了一把錢給她:“快把你贏的錢拿走,你走了,這些丫頭才好發揮呢。”

    秦舒笑眯眯應了,出了門領著那小丫頭往前走:“怎麼就發脾氣了?綠袖做什麼了?”

    那小丫頭道:“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大爺一早起來洗漱,說喝不慣龍井,我就往外頭另取了老君眉泡茶,正要端進去,就見綠袖跪在地上哭,地上碎了一塊兒玉玦。我把茶端過去,大爺一下子就拂翻了,我還燙了好大一塊兒。現在大爺正叫了人,要把綠袖送到莊子上去呢。”

    秦舒邊走邊想,一塊兒玉,何至於此,必定這塊兒有些不同尋常之處,聽著並不是要

    打人,而是叫送去莊子上,便也放了七分的心。

    這個丫頭向來粗心大意,秦舒是不讓她進屋子伺候的,只怕她一時開罪了主子。偏偏她娘覺得秦舒有本事,哭鬧著叫想辦法弄進園子來。

    秦舒到了後罩房,果然見綠袖跪在臺階下,哭得幾乎要斷氣了,一屋子的丫頭都站在廊下,大氣不敢出,誰也不敢進去。

    秦舒推門進去,見裡邊空無一人,在外間泡了茶,用漆盤端了,繞過雕空玲瓏木板,這才見陸賾正端坐在書案處寫字。

    陸賾聽見聲響,抬頭瞧她一眼,問:“什麼事?”

    秦舒便福身請罪:“那小丫頭今年開春才進園子來伺候,笨手笨腳,打壞了東西。奴婢待會兒回了二奶奶,便叫她出府去。”

    陸賾當沒聽見,筆下寫得飛快,過得一會兒,便拿了信封來封好,伸手:“茶!”

    秦舒上前幾步,把茶遞到他手裡:“大爺,是老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