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酲 作品

第二十四章

    被路過的廖逸方撿到了,他把紙展平放回到葉欽桌上,驚訝地問葉欽這麼好的筆記幹嘛扔掉。

    “這是程同學寫的吧?原來你們私底下也有聯繫啊,真好。”廖逸方說著又看一眼那張紙,眼饞道,“電解質是咱們班好多同學的薄弱項呢,這張紙可以借給我複印幾份發給大家嗎?”

    葉欽揮胳膊把那筆記往地上掃:“拿走拿走,愛怎麼印怎麼印,別再讓我看見它。”

    廖逸方美滋滋地捧著兩張皺巴巴的紙走了。

    上廁所回來的周封目睹這一切,坐回座位上,湊到葉欽跟前壓低聲音問他:“怎麼,小情侶吵架啦?”

    葉欽皺眉道:“誰跟他小情侶?”

    周封當他嘴硬的傲嬌病又犯了,也沒多想,問他週末是跟他們一塊玩還是要跟學霸去約會。

    “約個屁會,”葉欽黑著臉不耐煩道,“週末在哪兒玩,還是老地方嗎?”

    一晃到週五。

    晚上沒有自習,夕陽西下時分,學生們一窩蜂地湧出教室,回宿舍的、去食堂的、回家的都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對他們來說,接下來的兩天才是屬於自己的好時光。

    但這並不適用於某些離開學校還有補習班要上的學生,以及程非池這種每天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當當的人。

    他又接了一個初三學生的家教,放在週六上午。那家的家長對他參加過物理競賽的經歷很有興趣,讓他給自家孩子也輔導輔導,言語中大有想讓孩子在高中拿獎,早些爭取到名校自招名額的意思。

    程非池無法在口頭上讓家長了解競賽的難度,打算明天先把微積分方面的書帶過去給學生看看,這樣更直觀。許多家長喜歡紙上談兵,恨不得孩子一口吃成個胖子,總要讓他們試一試才懂得知難而退,切忌好高騖遠。

    這種情況他向來應付自如,彷彿無師自通。然而上天不會能把兩種極端的才能賦予同一個人,程非池擅長處理這種流於表面的人際關係,親密一點的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比如這麼多年了,他都不能準確把握和母親程欣之間的距離,不管她放不下心,管她又把握不好度,導致相依為命近二十年的母子倆相處得越發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再比如當下與葉欽的僵局,他不知道是該等小傢伙自己消氣,還是該主動一點直接去找他。

    雖然他連哪裡惹葉欽不高興了都不知道。

    在這段關係中,程非池把自己放在照顧人的位置上,葉欽便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葉欽年紀小,家庭條件又好,在蜜罐裡泡大,有些嬌縱的小脾氣再正常不過。既然決定開始,並且說過要負責,程非池自然希望這段關係能往好的方向發展,並且儘可能延長時效。

    或許他們這個年紀談穩定還太早,可對方先不計回報地撲向他,給他乏善可陳的單調的生活塗上第一抹色彩。既然他經受不住誘惑,敞開懷抱接受了,那麼現下所有的包容和退讓便都是理所應當。

    今天依舊沒能在後門等到人,程非池去二(2)班的停車處看過,葉欽的單車不在。

    畢竟沒有約定過每天放學後都要見面,興許他這陣子有別的事忙,顧不上搭理自己。而且都說談戀愛也需要距離和空間,兩個人總不能整天黏在一起。

    實際聯繫理論地想著,程非池放寬心,騎車往家裡去。

    口袋裡已經積攢了四根沒送出去的牛奶味棒棒糖,回到家換衣服的時候,他順手把它們掏出來擺在書桌上。

    晚上返回房間看到桌角孤零零的棒棒糖,程非池想了想,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挑了一張構圖最好看的發了第一條朋友圈。

    葉欽是在週六晚上刷到這張照片的。

    週五一下課他就走學校前門跑了,載著周封和孫怡然直奔劉揚帆家的會所。

    會所裡頭與時俱進,最近剛裝修完成一個新舞臺,據說從國外引進了什麼全息投影技術,可以體驗一把虛擬與現實的雙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