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去清靜寺的日子定在了中秋的半個月後, 十月初。

    中秋後,炮灰指數變成了3900/5000。尉遲蘭廷對桑洱的好感度,徐徐上升至了40/100。

    那天夜晚, 遇見尉遲蘭廷是意外。不過,在那之後, 考慮到這副身體十分弱雞, 桑洱確實在試圖刷高尉遲蘭廷對她的好感度,以備不時之需。

    相對地, 作為回報, 她應該有讓尉遲蘭廷變得開心吧。

    沒想到,好感度的漲幅會那麼低。

    與她前一個相處過的備選男主謝持風做比較, 尉遲蘭廷要溫柔多了, 從不會豎起滿身尖刺讓人滾。只是, 反映他真實想法的好感度, 卻恰好與謝持風相反。

    一個外冷內熱, 一個外熱……不, 外溫內冷。

    桑洱摸著下巴, 冷靜地分析了一通, 覺得問題不止出在尉遲蘭廷的身上,還和她的角色定位是炮灰有關。

    須知道, 花燈節約會、浪漫地放河燈、牽手, 都是買股文裡的百試百靈的經典情節。只要一出現,必能萌生曖昧情愫,推動男女主角的感情迅速升溫, 甚至可以給男主陰暗的心靈來一次淨化、解開他某個心結。

    但很顯然,這個套路在尉遲蘭廷這裡行不通。

    即使他吃這一套,也輪不到炮灰來主演。畢竟, “通過一次約會就大幅度提高男主好感度”是正牌女主才有的專屬光環。

    身為炮灰,就別妄想能有同等待遇了。

    桑洱悻悻然:“算了。蚊子肉攢多了也能飽肚。提高一點也是一點,以後總有用。”

    系統:“不錯,請宿主繼續保持著這樣良好的心態。”

    在出發去清靜寺前的這半個月,桑洱繼續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小傻子舔狗的角色,天天去尉遲蘭廷的身邊刷存在感,等他熄燈關門了才捨得走。

    有時候,尉遲邕不回家,桑洱還會理直氣壯地窩在“小姑子”的房間睡覺。

    現在,尉遲邕的幾個小妾被禁足了。原本留給她們的死亡事件,十有八九會順理成章地遷移到桑洱這隻替罪羔羊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本來只是四個小妾裡面死兩個,死亡概率50%

    。現在只剩下桑洱一個,死亡率分分鐘直逼100%!

    無奈,原文裡的馮桑並未參與清靜寺的劇情,桑洱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提防危險,只能硬起頭皮,力所能及地做一些準備。希望現在刷的好感度、清掉的黴值,都能在關鍵時刻幫上忙。

    一眨眼,就到了出發的日子。

    卞夫人自己喜歡燒香拜佛,往往,只帶著深得她信任的張嬤嬤一起去。這回倒是例外,尉遲家和卞家的女眷也隨行了,有七八人之多,都是生面孔。

    在向卞夫人問好後,她們又圍了過來,與桑洱說話。

    桑洱笑得臉都發僵了。這些女眷,其實之前已經在尉遲邕和原主的婚禮上出現過了。現在全都一起湧上來,嘰嘰喳喳的,桑洱壓根沒法把她們的臉和名字對上——除了一個穿著柳綠裙裳、名叫薛絛的少女。

    因為,在這群人裡,只有薛絛在遠處冷冷地看了她幾眼,沒有過來奉承一句話。

    尉遲蘭廷還沒出現。

    一堆女眷寒暄後,開始熱烈地議論起了時下流行的妝容髮飾。桑洱笑得嘴角都要抽了,插不上嘴,看見馬車,頓時像看到了救星,決定上去躲一躲。

    剛一坐下,桑洱側頭,透過馬車的窗戶,看見薛絛走到了卞夫人身旁,親密地攙著後者,比她這個兒媳婦更像正牌兒媳婦。

    “小姐,快看,那個綠色衣服的女人就是薛絛,沒想到她今天也來了。”來了尉遲家快一個月,冬梅還是改不了在家時的稱呼,看見這一幕,忿忿不平道:“她居然還去扶卞夫人,什麼意思啊,你才應該站在那裡呢。”

    桑洱一臉淡定,不以為意。

    她知道薛絛。

    薛家為姑蘇當地的書香門第,不涉仙道,家世比尉遲家要差一點。不過,薛絛很討卞夫人的歡心,自幼就被後者視作義女,且一直暗戀著卞夫人的獨子尉遲邕。

    沒想到尉遲邕這傢伙的桃花運還不錯。

    之前,馮家真假千金的烏龍爆出來後,由於真千金馮桑是傻子,尉遲家出現了一些流言,說尉遲邕要取消婚約,另擇夫人。

    但後來,尉遲邕出於

    私心,還是履行了和馮家的婚約。

    薛絛苦守了多年,還以為這次終於能出頭了,結果希望再次落空。不用指望她看見桑洱會露出什麼好臉色。

    冬梅在尉遲家的下人裡混熟了,估計也那裡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這樣也好。桑洱本來就懶得去卞夫人面前扮演孝順兒媳婦,就讓薛絛去表現個夠吧。

    看到桑洱一臉無動於衷,冬梅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可奈何。

    桑洱有點想笑。

    冬梅轉頭,看見有下人正搬著供奉之物,放上後面的馬車,想起了什麼,壓低聲音道:“說起來,少夫人,我之前上街採買的時候,聽了一嘴關於清靜寺的傳言,聽說那地方以前是亂葬崗!”

    桑洱愣了一下。

    亂葬崗,即是無人安葬的屍骨集聚地。邪極怨極,易生鬼怪。

    難道這與那幾個小妾的殺身之禍有關?

    系統:“主線劇情進展,炮灰指數—10,實時總值:3890/5000。”

    桑洱:“!”

    進度條變了,莫非冬梅的話會是關鍵線索?

    眼見終於引起了桑洱的興趣,冬梅湊近了些許,說:“奴婢聽說,那地方以前是古戰場,一有死人就就地掩埋。後來隨便用鏟子挖一下,都能挖出幾塊屍骨。明明空無一人,走夜路的商隊卻說聽見了那裡有哭聲和慘叫聲,再加上時不時有人在那裡失蹤。所以,才會建了一座寺廟來鎮壓底下的東西。為此,清靜寺裡的禁制、驅邪符數不勝數。真不知道卞夫人為什麼那麼喜歡過去……”

    桑洱佯裝聽不懂,暗地裡,心緒卻在快速轉動。

    難道說,原文的兩個小妾出於好奇,或者是不小心解開了禁制,放出了某些東西,才會被邪祟害死了?

    桑洱:“……”

    如果boss真的是清靜寺下的邪祟,那完蛋了。因為她作為“靶子”的吸引力,可比那兩個小妾要大得多,危險也不止翻一倍。

    就在這時,馬車的簾子忽然被一隻指尖染了蔻丹、素白的手掀了起來。

    尉遲蘭廷彎腰,鑽進了馬車。

    今天要去佛寺,他換了一身暗青的女子裙裳,黑髮綰起,目深唇紅,懶懶一笑

    :“早啊,嫂嫂。”

    桑洱怔住了。

    冬梅驚呼:“二小姐?”

    這些馬車並沒有安排誰和誰坐一輛。為了不太逼仄,默認是三人一輛。卞夫人身邊的空位早已被薛絛和張嬤嬤牢牢佔據,餘下的人就隨機搭配。

    “路上我想清靜一些,那邊太吵了。”尉遲蘭廷微微一笑:“和嫂嫂坐一輛車,嫂嫂不介意吧?”

    這可真是,困難來了,天降大血包。

    桑洱怎麼可能和他靠在一起,高興地拍了拍自己旁邊。

    馬車外站著那個叫綺語的侍女,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一起上來。

    尉遲蘭廷看了她一眼,說:“你另尋一輛車跟著。”

    綺語低頭,說:“是。”

    人已到齊。一行低調華麗的馬車平穩地向前出發了。

    清靜寺坐落在姑蘇城郊的信天山上。馬車得走上大半天。

    為了在天黑前趕到目的地,桑洱今天卯時就被叫起床了,沒睡夠,額頭隱隱抽痛。搖搖晃晃的車廂,本來就容易致困。桑洱的眼皮不知不覺就黏上了,頭歪到了旁邊那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