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桑洱點頭,忽然,感覺鼻下出現了一點溫熱的東西,疑惑地用手背一蹭,看見了猩紅的液體,愣住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才還只是眩暈而已,現在直接流鼻血了。

    桑洱掏出了手帕,堵住了鼻血,默默回憶起了原文的劇情。

    在原文裡,謝持風的白月光,是他的未來嫂子。

    更準確地說,是他的大哥,即謝家大公子還沒過門的未婚妻。這兩人從小就有婚約,但在成婚前兩年,白月光一傢俬自毀了婚約。謝家大公子因此大受打擊,一蹶不振。在某個冬夜,醉酒落水身亡。

    從此,兩家徹底成仇,老死不相往來。

    謝持風第一次見到白月光時,已經是謝家被滅門之後的事了

    。

    他在九州漫無目的地流浪,不知不覺,來到了白月光的故鄉附近。某天,實在太餓了,就偷拿了一個包子,卻當場被人逮住。幾個大男人凶神惡煞地按著他,說要砍掉他一隻手。

    萬幸的是,白月光恰好路過那裡,將他救了下來,還收留了謝持風一段時間。

    因兩家結仇的往事,謝持風一開始對白月光是充滿偏見和牴觸的。卻又矛盾地對她產生了好奇、感激,以及朦朧的、罪惡的好感。

    之前,在夢魘的幻境裡,桑洱親眼目睹了謝持風差點被艄公猥褻的過去。這件事到底發生在他遇到白月光之前還是之後,桑洱不得而知。不過,也可以推斷出謝持風流浪時期過得有多悽慘。

    白月光如落水浮木一樣出現,對謝持風而言,無疑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救贖。

    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劇情沒有詳寫。但謝持風肯定沒有在白月光家一直住下去。否則,他也不會輾轉來到蜀中,再加入昭陽宗了。

    離開白月光後,謝持風一直沒有忘記她。

    在他十六歲時,也就是大約一年多前,第一次離開昭陽宗執行任務。很湊巧地,在一個渡口處,他遇到了白月光。

    白月光其實只比謝持風大幾歲。

    十二三歲相遇時,謝持風只到她胸口那麼高。十六歲再見時,就換成是白月光笑著仰視他了。

    白月光是來渡口坐船回家的,身邊只帶了一個隨行的人。深埋心底的情緒洶湧而出,謝持風有太多的話想和她說。但那時候,他正與同門師兄弟在追捕一隻妖獸,不能脫身。

    白月光很善解人意,說等他閒下來再聚。謝持風在渡口目送她離開。沒想到,這一面,就是死別。

    殺掉了那隻妖獸後,一個同門的弟子堅持要搜它的老巢。於是,眾人在那巢穴裡多耽擱了一天一夜。

    到了翌日清晨,謝持風才起行,去找白月光。

    去到目的地,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不是熟悉的宅邸,而是一片被大火焚燬的廢墟。

    聽周圍的人說,這場大火起得很蹊蹺,是從昨日清晨燒起來的,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期間,宅門一直緊閉,沒聽見裡面有求救聲。

    白月光不知去向,屍體也找不到。

    謝持風木僵著

    ,站在那廢墟前。

    若不是陰差陽錯地耽誤了一天一夜,他本該在起火時就趕來的,說不定,就能阻止這一切了。

    ……

    這位戲份頗重的白月光,就是本文正牌女主的馬甲之一。

    雖說,在客觀時間線上,正牌女主是在謝持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穿來這個世界的。按理說,她不可能分別與十二三歲、十六歲的謝持風產生交集,還出演一場救贖大戲。

    但沒關係,這不是bug。因為在設定裡,女主是一個攜帶系統的穿越女。

    到了必要的時候,正牌女主的系統就會把她送到過去,填補上謝持風十二三歲和十六歲的回憶裡的空缺,穩穩坐上白月光的寶座。

    ……

    桑洱:“那剛才謝持風看見的,是帶著系統穿回來的正牌女主嗎?”

    系統:“不是,這裡沒有正牌女主的戲份。”

    桑洱點了點頭。

    看來謝持風剛才是認錯人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剛才還提醒她小心魔修,讓她跟緊自己,轉頭就將她扔在這裡了。萬一這時候宓銀帶著人出現,她還真的未必打得過對方。

    不過,這也不能怪謝持風。

    人心是有取捨的。謝持風一直後悔沒有早去一天阻止那場大火,也一直不相信白月光死了。

    畢竟是正牌女主,哪怕只是一道似是而非的側影一閃而過,也比她這個短命炮灰舔狗重要得多。

    在上崗的第一天,桑洱就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兩個身份的差距。

    飯粘子就是飯粘子。

    把好感度刷到了100,也還是一顆被風乾的飯粘子。

    桑洱看了一眼手帕,鼻血止住了。

    估計謝持風一時半會也不會想起她被扔在了這裡。桑洱思索了一下,忍著膝蓋輕微的不適,站了起來,尋到了天蠶都裡最大的裁縫鋪。

    其實,這一趟下山,桑洱還有一個目的——給謝持風買禮物。

    在原文裡,下個月就是謝持風的生日。

    作為頭號舔狗,原主自然不會錯過在他生日獻殷勤、刷存在感的機會。

    雖說人品一言難盡,但她對謝持風還挺捨得花錢的,在天蠶都最好的裁衣鋪,斥重金給他訂做了一條腰帶。倒不是覺得用金錢就可以砸開通往謝持風的心的路,而是因為,原主

    下意識地認為,只有最好最貴的東西,才配得上謝持風。

    也是很標準的舔狗心態了。

    不過,謝持風收下了禮物,後續卻一次都沒有穿過這條腰帶。原主這殷勤註定要白獻。

    雖說錢袋被偷了,但桑洱手裡還拿著買千堆雪的一半錢。她在裁縫鋪裡選了腰帶的材質和配色,用這筆錢付了定金,和掌櫃約定一個月後來付餘款和取貨。

    那掌櫃看她衣服髒了,還疑心她沒錢。見桑洱痛快掏錢,疑慮頓消,點頭哈腰送了她出門。

    辦妥了事情,桑洱回到了剛才和謝持風分別的地方,坐了下來,揉了揉膝蓋,老實等著。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晚上。謝持風始終沒回來。

    桑洱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忽然聽見了腳步聲。很快,一雙靴子停在了她跟前。

    嗯?

    桑洱抬起頭,有些始料未及。

    來的人是鄲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