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3章 壓力也是動力
蘆邸縣警方並沒在琪琪家中,有任何斬獲。
她說的魏雲亮賬本照片,連個毛都沒發現。可是她的失蹤,卻使得陳先這次蘆邸之行,蒙上一層厚重陰影。本來,她早已擺脫魏雲亮的魔爪,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自由自在的生活。卻因為捲入這場行動中,至今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數。同時,心愛之人羅佳躺在病床中,差點送了性命。回想這一切,陳先深深感覺自己無能、無用,不能保護女友,也沒有完成厲元朗交給他的任務。越想越難受,甚至一度打起退堂鼓,在和厲元朗通話中,除了認錯、自責之外,陳先還提出辭職想法。厲元朗聽聞,不禁啞然。到底是他的秘書,是他帶出來的人。就連遇到困難的反應都如出一轍。只不過區別在於,厲元朗的辭職,是以守為攻的迂迴之計。而陳先則屬於感性加愧疚,使他深深陷入失去理性的深淵難以自拔。厲元朗理解陳先,耐心勸說道:“你不要太糾結而否定自己。換個角度想想,羅佳各項指標逐漸恢復正常。經歷過生死,你們將來感情會更加深厚。”“而且,對方之所以下此狠手,恰恰驗證,他們狗急跳牆,逼得只有冒險採取這種極端行為。”“表明蘆邸縣這條路,我們走對了。我已和袁書記有過交流,省紀委對此事十分重視,已經向鶴源省委做了彙報。”“省委李書記和周省長達成一致意見,要求省廳全力以赴偵破這起案件,務必儘快將犯罪團伙緝拿歸案。”“你跟了我這麼久,也沒好好放個假。正好趁這個機會多陪一陪羅佳。我這邊的工作,若勳會安排好。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我來協調。”陳先真是祖墳上冒青煙,能夠遇到這麼善解人意的好領導。吃了這顆定心丸,陳先頓感渾身通透,所有不愉快得到緩解,喘氣都順暢了。安撫完陳先,厲元朗卻深陷麻煩之中。一連數日,他陸續接到好幾個電話。打電話的人,多為半退或已退下來的省里老幹部。說來說去,都是替魏銘耀說話。不得不說,別看魏銘耀退下多年,可他在省裡的影響力仍在。有的直接,有的委婉,還有的提到兩個多月之後召開的省裡大會。言外之意提醒厲元朗,他要去掉頭上的“代”字,要尊重老幹部,尤其像魏銘耀這種,為洛遷發展做出卓越貢獻的老同志。最讓厲元朗感覺頭皮發麻的是,吳超林向他彙報全省財政工作的時候,旁敲側擊,也引申出來這種話題。一直以來,厲元朗和吳超林之間,總體上的配合還算可以。並沒有發生過嚴重分歧,吳超林也盡職盡責,按照厲元朗的要求,將他第一副手的工作,都能合格完成。吳超林還不算,那日,漢林市委書記劉信安,專程前來,談及漢林作為網紅城市的前期準備工作。陪同前來的漢林市長平正祥,彙報完他負責那一攤,看出來劉信安有話要和厲元朗單獨談。識趣的起身告辭,專門給省裡兩位大佬留出私談空間。厲元朗和劉信安坐在沙發裡,劉信安端起茶杯吹了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口問道:“厲省長,我怎麼沒看見陳處?”這話問的,陳先去蘆邸的事情,因為羅佳意外受傷,驚動了鶴源省領導,而弄得滿城風雨。雖然相隔幾千裡,但是在洛遷,也快傳得人盡皆知了。 劉信安明知故問,厲元朗第一反應,劉信安接下來的話,恐怕難以繞開魏銘耀父子倆。他大體講述陳先去蘆邸的過程。當然,儘量避免談及調查魏雲亮,只是強調,這件事和鍾炳深被殺案有關。果不其然,劉信安從陳先去蘆邸談起,慢慢引申到魏銘耀身上。他說:“老書記為了洛遷發展事業,殫精竭慮,鞠躬盡瘁。美中不足,由於全身心投入工作當中,在子女教育上面難免有疏忽。”“厲省長,這種情況不僅發生在老書記身上,就連你我都難以避免。就像我家女兒,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連一次家長會都沒參加過。全是我家那口子,既當娘又當爹,要不是她在背後默默奉獻,幫我打理好家庭瑣事,我肯定要分心。”“魏雲亮的確有這樣那樣的壞習慣,我調查過,都是遊走於法律邊緣,根本涉及不到犯罪層面。”“前些日子,老書記找過我,和我說了很多心裡話。他對魏雲亮恨鐵不成鋼,已經把他關在家裡,嚴令不許他邁出家門半步。”“厲省長,恕我冒犯,得饒人處且饒人,老書記也不容易。老伴身體不好,長期生病。前兩年去世,給他打擊很大。”“魏雲亮是他唯一親人。為了兒子,他搬離洛遷,去南方生活。那邊氣候潮溼,夏天悶熱,冬天陰涼。最主要的是,身邊沒有老朋友,連個說話聊天的人都找不到。”“老書記晚年生活相當孤獨。我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蒼老許多,早沒有曾經的精氣神了。”“唉!”劉信安長嘆一聲,似是深有同感的說道:“我都不敢想象,等我們退下之後,是不是也要經歷和老書記一樣的淒涼晚年。”要說吳超林過於直來直去,劉信安則是通過打感情牌,想靠賣慘打動厲元朗,以此為魏銘耀父子開脫。與吳超林不同,有些話有些態度,厲元朗不能表現得太過直接。劉信安是省委副書記,五人小組成員,三駕馬車之一。他在洛遷省委,具有一定分量。從這些天的經歷來看,顯然,不少人都認為,厲元朗這是藉助調查魏雲亮,專門針對魏銘耀本人。言外之意,厲元朗大有打擊魏銘耀,為自己立威的意圖。然而,厲元朗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會因某些人態度而左右他的信念。於是說道:“信安同志,魏雲亮到底做了什麼,想必你應該清楚。徐成利多次打著魏雲亮的旗號,罪惡黑手伸向我省諸多領域。空手套白狼,套取不少不義之財。”“要是沒徵得魏雲亮的認可,徐成利就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當然,老書記是老書記,魏雲亮是魏雲亮。調查魏雲亮,他要是清白的,我們正好還他清白之身,這樣豈不更好?”“再者,魏雲亮若是清白,還怕查他嗎?”多餘的話,厲元朗沒說。反正,他已然亮明態度,無論別人怎樣認為,厲元朗堅持真理的態度不會有任何改變,做出任何讓步。這一席話,真把劉信安噎得一句話講不出來。怔怔看了看厲元朗幾眼,喝了一口茶水,以有事為由,告辭而去。從他的神色猜出,劉信安在厲元朗這裡碰了釘子,指不定找誰撒氣了。時隔不久,厲元朗遇到郭啟安的時候,私下裡閒聊之時,郭啟安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有感而發道:“這才十月末,漢林就下雪了,比往年可要提前了半個月。”厲元朗點了點頭,“洛遷比東河暖和,這場雪可以譽為瑞雪兆豐年。只是雪下太大,給人們出行帶來不便。”“省政府已經佈置應對這場大雪的應急預案,各方都已緊急行動起來。”“嗯。”郭啟安滿意道:“入冬的第一場雪的確是個考驗,白天雪化了,夜晚路面結凍,形成冰雪,對交通會產生極大影響。”“所以,要讓市政環衛部門加緊進行清雪工作,還要調動居民積極參與,確保出行安全。這是你們的頭等大事,切不可掉以輕心。”厲元朗表示贊同,“我們一定遵照您和省委的要求,全力做好這件事。”話鋒一轉,郭啟安扭臉看向厲元朗,意味深長地問:“元朗同志,你最近沒少接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