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0章 戴過立功(上)
厲元朗這番話,毫不留情,直擊要害,把陳先說得無地自容。
細想起來,事實也的確如此。
陳先越反感徐小可,就越會尋找徐小可身上的缺點。
並拿她和羅佳作比較。
發覺徐小可的這些毛病,羅佳都沒有。
由此確信,羅佳比徐小可高出一大截兒。
而且和羅佳相處,陳先感覺舒心、隨意、不累。
要不是厲元朗的一再敲打,陳先有意減少和羅佳見面,指不定發生點什麼。
就像上次在酒店,陳先喝多了,不然的話……
受到厲元朗的一頓嚴厲批評,陳先蔫頭耷腦,一句不敢反駁。
他也沒理由反駁。
眼見陳先不出聲,厲元朗的火氣慢慢消退。
態度也沒剛才那麼激烈。
抿了口溫茶,厲元朗心平氣和的又說:“陳先,你在我身邊工作也快兩年了,你知道我眼裡從不揉沙子。不管你平時表現多麼優秀,在經濟和私生活方面有一丁點瑕疵,我也不會原諒你。”
“若勳秘書長征求我的意見,擬推薦你擔任辦公廳副主任,被我擱置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若是處理不好你的家庭關係,再有你和羅佳的任何閒言碎語傳出來,別怪我不講情面。”
“該說的話,我已經表態了。陳先,我從政以來,有過不少秘書,他們大多表現優秀,也都紛紛走上重要領導崗位。”
“我真誠希望,你不要成為唯一掉隊的人。好了,你出去吧。我給你放三天假,你回去自我反思,好好考慮清楚,不要讓我失望。”
陳先一臉落寞的走出厲元朗辦公室。
整理好手頭工作,交給秘書一處的副處長,讓其代替自己完成接下來的三天工作。
既然厲元朗給他放假,陳先就要執行。
這時候的他,需要心靜,也需要冷靜。
漫無目的走在漢林市的大街上,風和日麗,豔陽高照。
和煦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卻無法照進他冰涼的內心深處。
陳先矛盾極了。
一時半會兒,還忘記不了羅佳。
這些日子,羅佳給他打過幾個電話,除了彙報多利華食品廠的各種好消息,還邀請陳先有機會來文光縣,見識一下廠子的發展情況。
真是想誰,誰的電話就來了。
羅佳喜氣洋洋告訴他,說他們廠的方便麵生產線已經安裝到位,即刻就要生產。
希望陳先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他們剪綵。
要放平常,陳先恐怕難以赴約。
現如今,厲元朗說是給他放假,實則更像一種變相停職。
好在時間不長,也是給他修復和妻子關係的機會。
但在修復之前,陳先首先要和羅佳把話講明白。
倒不是徹底斷絕關係,今後要以朋友相處,切莫有曖昧糾纏不清。
於是,陳先痛快應允。
方便起見,借用一處副處長的私人轎車,直奔文光縣而來。
陳先對文光縣不陌生,前番為了幫助羅佳父女,慘遭綁架,他記憶猶新。
到文光縣已是下午,陳先沒有直接去多利華食品廠找羅佳。
反正剪綵日子定在明天,今晚提前見面,免不了羅佳盛情款待。
一旦喝酒,保不齊會出現什麼事情。
穩妥一些,陳先想到好友張輝,他目前擔任文光縣委宣傳部長。
一個電話打過去,張輝那邊很快接通電話。
“老姚,你怎麼樣?沒遇到麻煩吧?”張輝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把陳先聽得直迷糊。
“張輝,是我,我是陳先,什麼老姚。”陳先嘀咕著。
“哎喲,是陳大處長,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省報的老姚呢,失敬失敬。”張輝連連道歉,並問陳先在哪兒。
“我已經到了文光縣,就在……”陳先望著旁邊街道名稱,報給張輝。
“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張輝火急火燎的掛斷電話,起身走出辦公室。
站在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
省長秘書前來文光,用不用和王書記通個氣?
文光縣原書記尹東,受馬宇案牽連,被撤職查辦。
王坤是從隔壁縣長提拔而來,接替尹東,任縣委書記。
他和張輝關係相處還不錯。
思來想去,張輝還是走上樓梯,敲開王坤辦公室的門。
王坤熱情將張輝讓進沙發坐下,正要倒水,卻被張輝攔下。
“王書記,不用忙了,我來是向您彙報一件事。”
“什麼事?”王坤停下倒水動作,好奇看著張輝。
“省裡的陳處,已經到了縣城,我正準備見他。”
王坤眉毛微微一蹙,“哪個陳處?”
“厲省長的秘書,省政府秘書一處的陳處長。”
“是他!”王坤雙眼一亮,腦海裡告訴運轉,略作思考後說道:“陳處前來,是公事還是私事?”
摸清楚這點很重要。
私事還好說,萬一是公事,可要認真對待了。
因為一旦上升到公事層面,預示著厲元朗對此事同樣關注,他可得注意了。
尹東的前車之籤,歷歷在目,王坤不能不重視。
張輝表示,他還不清楚,要等見到陳先才能知道。
“好吧,張部長,就請你先了解清楚,有事我們電話溝通。”
親自把張輝送到門口,望著張輝的背影,王坤若有所思。
他有兩個沒想到。
一個是,張輝竟然和堂堂省長秘書關係牢靠。
隱藏的夠深。
還有就是,陳先來文光,會不會秘密調查什麼?
文光縣目前表面一團和氣,縣長邵啟亮和他相處還算融洽。
事事配合,態度相當恭敬。
只是,尹東出事,據說是邵啟亮背後搞了事情,推波助瀾。
王坤不得不防。
按照陳先提供的地址,張輝驅車與之匯合。
老朋友見面,少不了一陣寒暄。
當然,張輝也從側面打聽陳先來文光的目的。
陳先如實相告,他是為多利華食品廠方便麵上馬剪綵,張輝暗自鬆了口氣。
在前往農家院吃飯的路上,張輝偷偷用手機給王坤發了消息。
這處農家院位於縣城郊區,張輝是這裡的熟客。
老闆親自熱情接待,將他們讓進條件最好的雅間就座。
都不用張輝點菜,全由老闆張羅安排。
等菜期間,張輝遞給陳先一支香菸。
陳先邊抽邊問:“你剛才在電話裡提到老姚,我記得是你在省報的搭檔吧?”
“還是你記性好。”張輝不忘誇讚起來。
陳先擺了擺手,“聽你的語氣,好像老姚遇到麻煩了,方便透露嗎?”
“這件事嘛……”張輝彈了彈菸灰,露出為難表情。
陳先見狀,便說:“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們聊點別的。”
“你誤會我了。”張輝解釋,“這件事涉及高休市,陳處你也是體制內的人,我擔心說多說少,有背後議論的不;利影響。所以……”
思索片刻,張輝索性一拍大腿,“說就說,你權當故事聽。”
老姚接到一個採訪任務,和助手去高休市,調查出租車宰客亂象。
結果,他們駕駛的越野車剛通過高休收費站,就被幾個人攔下。
對方瞭解清楚老姚他們二人的身份後,十分客氣的表示,先帶他們去賓館休息。
老姚當即拒絕,對方不亮明身份,十分可疑。
對方一見老姚不配合,立時變了臉。
幾個人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將老姚和助手控制住。
連拉帶拽,弄進他們開來的一輛白色麵包車裡,戴上眼罩,救助胳膊,嘴裡還給堵上一團毛巾。
使得老姚和助手不能動彈。
當老姚睜開雙眼的時候,發覺自己在一處四周不見光的地方。
有床、有桌椅板凳,還有衛生間。
面對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老姚質問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他們?
對方也不解釋,只告訴老姚,放老實一點,就不會為難他們。
隨後關上鐵門,大步離開。
任憑老姚喊破喉嚨,除了專人送飯外,再也看不見這夥人。
手機沒信號,房間沒窗戶,電視只能收到有限的幾個臺。
在這種不見天日的環境下生活了三天,老姚終於支撐不住,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