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2章 大勢已去（下）
這人很直白的告訴馬宇，“擺在你眼前的兩條路，一個是馬上走，遠走高飛。另一條，就是投案自首。”
馬宇頓時驚呆住，“就沒有第三條路了？”
這人透露說：“馬宇，你要認清現實。就在剛剛，你老婆方琳雪在高速收費口被人攔下帶走。你岳父方由坤，也是同樣下場。和你關係最近的兩個人紛紛落網，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什麼！
馬宇身體一陣搖晃，差點栽倒。
另一隻手緊緊抓緊樓梯扶手，才勉強站住。
“遠走高飛的話，你要有特殊渠道。現在你家周圍已經佈下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範圍之中。”
“若是選擇第二條路，你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你承擔可以承擔的一切，管住你的嘴，關鍵時刻，有人出手相救，還不至於變得更糟糕。”
這個人的話，擺明告誡馬宇攬下所有事情，別成為瘋狗，到處亂咬。
而且，這人能夠在非常時期，敢於打這個電話，足以說明，他不忌憚有人監聽馬宇的手機。
這個人的身份，屬於官職不算太大，但位置十分重要。
他冒險給馬宇出主意，身後肯定得到某個重要人物的默許。
是劉信安嗎？
應該不會。
自己和劉信安關係屬實一般，岳父倒是和劉信安有來往。
不過，考慮到岳父也出事了，劉信安都無能為力。
也許，他們之間並非牢固。
就在馬宇猶豫之際，這人又說：“馬宇，你要懂得，你已自身難保，所以，你要將自己的過錯降到最低程度。”
“蹲個三年五載是你，在裡面待一輩子也是你，就看你怎樣選擇。多餘的話我不說了，你自己斟酌著辦。”
之後，手機那頭傳來掛機聲音。
馬宇目光呆滯的緩緩垂下右手，手機瞬間滑落，從二樓掉到一樓的大理石地面上。
摔得四分五裂，零件濺得到處都是。
與此同時，厲元朗卻在漢林市一處住宅內，和陳先說話。
正如方由坤的懷疑，陳先活蹦亂跳，一點事兒沒有。
那天晚上，陳先被阿亮手下迷暈，扔在鹿園鄉附近的山溝裡。
昏迷幾個小時後，被護林員發現，把他背到小屋子裡，灌了點米湯，陳先才逐漸甦醒過來。
這位護林員已到了退休年齡，這是他最後一次巡山。
不成想，無意中救了陳先一命。
陳先深表感激，得知護林員就要啟程去省城漢林，到兒子家安度晚年。
索性，和他一起趕赴省城。
陳先只表明身份，並未道出實情，他不想讓護林員捲入其中，無端受到牽連。
到了省城，分別之際，陳先懇請護林員隱瞞這件事。
並且暗示，這是為了他好。
有了這個插曲，加之文煥山搜尋陳先心切，忽視了護林員退休的細節，才無功而返。
至於祁仲模他們同樣沒有收穫，是老護林員守口如瓶，幫了大忙。
省長秘書在護林員眼裡就是大官，雖然不知道陳先為什麼讓他隱瞞，但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信陳先的話就對了。
陳先秘密遣回漢林市，第一件事就是給厲元朗打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彙報。
厲元朗大為光火，文煥山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他的秘書下毒手，此人不除，難以平復他的怒火。
仔細一想，厲元朗決定，徹底隱瞞陳先平安的消息。
只有這樣，郭啟安才會重視，才會不遺餘力的要求徹查陳先失蹤。
緊接著，金英子又將尤維根傳給她的視頻，發到厲元朗的手機上，更加證實文煥山與此事脫不開干係。
接下來，也就有了一系列針對文煥山還有奐寧市的調查行動。
文煥山逃到邊境城市，整天提心吊膽。
其實，他若堅決一些，不在當地停留，選擇儘快出境，真的就跑掉了。
偏偏文煥山猶豫不決，主要是走得匆忙，國內還有一部分錢財沒有帶出去。
所以，就在那裡住下，等待機會，帶著所有錢財逃走。
他和妹妹的通話，暴露出他的地址。
省廳很快掌握，秘密派出一支抓捕小隊，飛到當地。
將躲在小旅館裡惶惶不安的文煥山，抓了個正著。
文煥山在強大攻勢面前，很快招架不住，第一個供出的就是文光縣委書記尹東。
審訊人員趁熱打鐵，利用巧妙手段，使得文煥山上套，緊接著又將副市長劉松供了出來。
隨著尹東和劉松先後被抓，案子逐漸明朗。
這期間，省委副書記兼漢林市委書記劉信安，把方由坤給他打電話，打聽馬宇要調到省委工作的消息，全盤彙報給郭啟安。
由此，省紀委將方由坤也納入調查視線。
看到馬宇和方琳雪夫婦，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出入方由坤家。
別看他們是翁婿關係，但馬宇行蹤非比平常，加上通過特殊手段，掌握到一些他們兩人的說話內容。
坐實了馬宇存在嚴重的經濟問題，以及腐化的生活作風。
呂萌萌帶著兒子，偷偷摸摸回到老家躲起來。
最終，也被他們掌握，早把呂萌萌控制住。
掌握到相關證據，馬宇的末日到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陳先回到省城，一直藏在好友張輝提供的住處。
為了掩人耳目，足不出戶，日常生活用品，全靠張輝送過來。
直到厲元朗回來，他仍舊待在這裡。
今晚，省紀委和省廳聯合採取行動，對馬宇身邊的人下手，尹東、劉松，還有方家父女先後被抓。
唯獨對馬宇網開一面，這是厲元朗的策略。
以他多年經驗，認為這種時刻，肯定還有人會給馬宇通風報信，趁此機會揪出內鬼，爭取把馬宇集團一網打盡。
就在他和陳先說話的時候，簡來意打來電話。
“厲省長，馬宇剛剛向省紀委投案了。”
厲元朗大吃一驚，“他主動投案自首？”
“是，馬宇做法讓我大感意外，我已經向郭書記做了彙報。厲省長，在馬宇投案之前，調查組監聽到，曾經有一個不明電話打給馬宇。只是這個電話做了加密處理，沒有監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厲元朗分析道：“準是這個電話起了作用，馬宇受人指點，不得不投案自首。來意書記，打電話的這個人要查出來，儘快鎖定。”
簡來意贊同厲元朗的判斷，“的確，我們現在正通過技術手段，想方設法找出他！”
隨著馬宇投案，奐寧市反腐窩案暫時告一段落。
但調查組的工作遠未結束。
他們還要繼續加緊審訊相關人員，按照省委和省紀委的部署，勢必肅清殘餘勢力，徹底還奐寧一個明朗的晴天。
至於陳先的安排，厲元朗早就想好。
他知道這陣子，可把陳先憋壞了。
於是笑說：“陳先啊，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回來，等我通知。”
並喊來門外的張輝，讓張輝開車送陳先回京城。
因為今晚的行動大功告成，厲元朗還需和郭啟安聯繫。
叮囑陳先幾句，起身離開。
陳先和張輝送厲元朗到門口，厲元朗迴轉身來，問張輝：“張記者，你在省報的工作順利嗎？”
厲元朗突然提出這樣問題，張輝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陳先忙插言解圍，“張輝做事一絲不苟，不會曲意逢迎，認準的死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和我性格相似，領導早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厲元朗若有所思，轉身推門離去。
望著厲元朗下樓遠去的背影，張輝不解的問陳先，“厲省長問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陳先故作神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恭喜你。”
“何來的喜事？”張輝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