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章 爆猛料的時機
呂盛科滿心擔憂,卻不敢違拗。
開玩笑,紀委的決策部署,豈是他能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
這次巡視,三大球協會名列其中。
而且巡視力度,不可謂不大。
巡視組長嶽勝勇,是資深的老紀檢。
厲元朗深知此人,卻沒打過交道。
從袁仲翰那裡反饋回來的消息,嶽勝勇鐵面無私,剛正不阿,深得付安嵐器重。
要不是年齡偏大,肯定作為重點培養目標。
呂盛科雖有微詞,但不能不予以重視。
當即指示王德志,馬上召開黨組會,研究迎接巡視組。
開會時,厲元朗著重觀察胡紹深的神態。
明顯感覺出來,他早沒有往日的神閒氣定。
憂心忡忡的樣子,如坐針氈一般。
當初開完誓師大會,胡紹深意氣風發,志得意滿。
好像客場囊獲三分,板上釘釘。
不成想,現實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
不僅輸了,輸得體無完膚。
整場比賽,球隊完全處於下風。
控球率僅有三成不說,射門次數和射正次數,全都比對方少了一半還多。
胡紹深向呂盛科彙報時,強調球員在場上毫無鬥志的原因,歸咎於潮溼悶熱的天氣,還有隊員水土不服。
另外,對於裁判明顯的偏袒行為,胡紹深予以堅決批評。
呂盛科暴跳如雷,反駁胡紹深。
說球隊為了適應客場氣候,專門拉去與之相鄰的國家,備戰半個月。
難道這些錢都打水漂了嗎?
提到裁判問題,呂盛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足協上億協調費,都花在哪裡了!
當時把胡紹深問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
呂盛科當著胡紹深的面,疾言厲色的表示,比賽當晚,他就接到領導秘書打來的電話,質問他球隊失敗原因。
接到這通電話,呂盛科預感事情不妙。
領導連親自和他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委託秘書興師問罪,表明已經氣憤到極點。
所以,他才將胡紹深提溜過來,劈頭蓋臉的發脾氣。
胡紹深被呂盛科訓斥得腦門全是汗,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雙腿發軟,面如死灰。
現在,巡視組緊接著要進駐足協。
他能不心驚膽顫嗎?
胡紹深心不在焉,詹友松卻精神飽滿。
好像這一陣子被呂盛科的壓制,在這一刻得到完全釋放。
呂盛科在會上,再三強調巡視組的重要性。
並且說道:“所有相關的行業協會,要把此事重視起來。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全力配合巡視組的工作。我再重申一遍,誰主管的部門出了問題,誰自已承擔!”
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沒問題。
散會之後,詹友松走進厲元朗辦公室,直言提出呂盛科這句話的毛病。
什麼叫該做的事做好,還有自已承擔責任。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呂盛科這是間接提醒某些人,把屁股擦乾淨,一旦出了事,別像瘋狗似的亂咬一氣。
厲元朗端著水杯,滋遛滋遛喝著茶水,笑著說:“友松,這話在我這裡說一說就得了,千萬不要出去說。”
“我懂。”詹友鬆氣不過的發著牢騷,“也就和您,換別人我一個字都不會提。”
“厲副書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厲元朗緩緩放下水杯,雙手花插在一起,平放於小腹處,靜靜等待詹友松的下文。
“您和付書記有過接觸,您們之間還是老關係。前不久,您專門拜訪過付書記,之後就有了這次巡視,是不是巧合?”
道出這句話的實質,詹友鬆緊緊盯向厲元朗,似乎要在他的表情中發現點什麼。
厲元朗擺了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太高看我了。巡視計劃,是年初就制定好的,我怎能擅自決定什麼。即便我和付書記有交情,可私交怎會左右工作重心,豈不太過兒戲了。”
這一番解釋,並沒有打消詹友松的疑慮。
他深呼一口氣,索性直言不諱的說:“厲副書記,胡副局長的問題很嚴重。”
“噢?”厲元朗劍眉一蹙,“嚴重到什麼程度?”
“不瞞您說,胡紹深好色在業內是出了名的。他和明川世海的上官芳茵早有勾搭。上官芳茵以前只是球隊一個啦啦隊員。因為模樣漂亮,身材誘人,被胡副局長相中。”
“僅僅幾年工夫,就讓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上官芳茵,進入體總工作。而後,又是一番眼花繚亂的操作,把她弄進明川世海俱樂部,出任副總。”
“那天晚上,我們的人監視上官芳茵,在養生館附近設伏,意外看到上官芳茵挽著胡副局長的胳膊,一起進去。”
“不知是誰走漏風聲,胡副局長很快出來,直奔我們的車子,指著監視人員大發雷霆。之後,還跑到我的辦公室裡,指著我的鼻子質問,說我濫用權力,無端跟蹤監視他。又把這事捅到呂局長那裡,使得我被付書記狠狠批了一頓。”
“說我不注意方式方法,讓我們的工作陷入被動。厲副書記,您不知道,那陣子,我灰心喪氣成什麼樣了。”
厲元朗安慰道:“友松,我們這行工作,本身就是得罪人。換個角度你想一想,我們得罪的都是些什麼人?肯定不是好人,是有問題的人,是有涉嫌腐敗的嫌疑分子。”
“得罪他們,換來為國家和普羅大眾挽回損失,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對了,我聽說胡副局長的辦公室裡,有一面八卦鏡子,掛在他辦公桌後面的牆上,這又是什麼寓意?”
詹友松苦笑道:“正說明胡副局長心裡有鬼。據我所知,胡副局長在出國期間,經常光顧當地帶顏色場所。”
“每到一國,他必定品嚐當地美女的異域風情。而且,這些消費,都會以不同名目,由足協買單。”
“魏成江怎麼上來的?還不是他投其所好,瞭解我們這位胡副局長的特殊癖好,保媒拉縴,把各式各樣的美女,雙手奉送給胡副局長,任其享樂。”
“據我瞭解,胡副局長閱女無數,都不是小三小四了,已然達到小三主動介紹別的美女,而美女又介紹另外美女。”
“還有,胡副局長大搞封建迷信,您看到他辦公室懸掛八卦鏡只是冰山一角。在他擔任足協黨委書記期間,足協搬過三次家。”
“有人說,他這是換風水,懸掛八卦鏡,是為隻手遮天,表明他在足協說一不二,誰也無法撼動他的地位。”
“再者,足協每換一個地方,免不了要裝修購買辦公設備。而這些工程,全由一家公司承接。”
“表面上看,這家公司和胡副局長無關,實則幕後老闆,是胡副局長愛人的表弟。”
嘶……
厲元朗真正倒吸一口涼氣,背起手來在辦公室來回走著,突然駐足停下,問道:“友松,你既然知道這麼多有關胡紹深的犯罪行為,為什麼不早點向紀委反映?”
“唉!”詹友松無奈的長嘆一聲,“厲副書記,有些話我只能點到為止了。”
“時機不對。胡副局長在體總深耕多年,早先工作過的地方,您有興趣的話可以查一查,和某位重要人物的工作履歷有重合部分。”
“要不是這次球隊客場失利,引起民怨沸反,有關部門壓力巨大,下定決心要徹查足協腐敗問題。我掌握的這些內容,恐怕不會向您彙報的。”
厲元朗明白了,胡紹深有很深的政治背景。
他身後的資源肯定不低。
要不然,他也不會膽子這樣大,在足協內部大張旗鼓的搞女人,摟黑錢。
同時,厲元朗也在思考詹友松揭發胡紹深的目的。
巡視組就要來了,詹友松作為紀委派駐體總的負責人,想必這些,巡視組已瞭如指掌。
他揭不揭發的無足輕重,重要的是態度問題。
那麼接下來,他該怎樣配合巡視組,就值得他好好斟酌了。